安鱼信抬眼向身侧人看去,对上了那人被睫毛压着的,晦暗不明的眼眸。她暗道一声糟糕,似乎撩拨过了火。
下一刻,她便感觉一只手轻轻覆上了自己的腰,隔着衣服就要重重按下去。
她赶紧扭身,朝那人眨巴眨巴眼想要讨饶,被攥住的爪子艰难动了动,撒娇版一下下轻轻晃着。
腰上的那只手松开了,林溪桥挑眉看着她,也松开了握着自己爪子的那只手,拎起茶壶来,给自己倒了盏茶。
“这笔帐记下了。”林溪桥把茶盏往一旁推,身子也靠过去,凑到她耳旁,轻轻地、用独属于她二人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说,“回去慢慢算。”
热气扑到耳廓,安鱼信腰窝一痒,蓦地侧头瞅,看见那人一本正经地收回了笑,手指点了点桌面,柔声问对面:“菜点好了吗?”
威胁完人,转头就当没事人一般。
像是懒洋洋和熟人调完情的猫,一转头又和生人礼貌地打招呼。
安鱼信觉得那人的行径有些恶劣,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区别对待确实挺令人愉悦的。
江晋月点点头,说:“点好了,点了四菜一汤。”
“诶,我方才就想问了,没来得及。”安鱼信笑道,“你的十张图花了多少了?”
“一张。”江晋月叹了口气,“劳您关心,画得还算顺利,六个小时一张图,应该能赶在上课前勉强交差。”
傅深听着俩人唠,忽从旁插了句:“什么样的图?”
江晋月翻了翻手机,翻出来怼到了那人脸上:“还好我有画一张拍一张的习惯。现在在画这种效果图。”
“我看看。”安鱼信待傅深看完,把手机捞过去,和林溪桥同看,又赞叹了声:“确实好看。”
傅深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听江晋月笑问:“咋啦小傅姐姐,你要帮我画?”
江晋月本是想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不想真听到那人沉沉的一句“嗯”。她登时着急忙慌地连连摆手,一迭声解释“真不用”:
“我自己能画完,真不用麻烦小傅姐姐。再说,你们明天不就回去了么?”
“我票退了。”傅深说,“我无甚事,多呆几天。”
江晋月的嘴张成了“o”形,片刻后才堪堪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踟蹰了会儿还是坚持说不用:“我能画完的。这还有好多天呢。”
傅深懒懒地掀眼皮看她,忽地扯了扯唇角:“你能画完,就是得熬几个大夜吧。”
江晋月不作声了。
菜一旦开始上就上得很快,江晋月沉默的空当里接连上了三盘。林溪桥看着俩人陷入僵持状态,点了点桌面,笑道:
“你俩演默剧呢?再不吃,看菜凉了。”
江晋月往旁边瞅了眼,默不作声地持了筷子,向盘里夹了个鸡翅。却不往自己碗里放,而是伸着胳膊放到旁边那碗里去了。
“这好吃。”江晋月见傅深看过来,便笑笑,“你尝尝。”
“自己的活肯定得自己干。”江晋月叹了口气,又补了句,“不过小傅姐姐要是乐意,可以在旁边看我画图,给点建议。但我一画就是一天,挺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