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暴君偷心攻略(七) (第1/5頁)
這樣的鼻息交纏仍沒叫謝嫣喪失理智,她掰開殷祇箍在她腰上的手掌, 如同洞房花燭夜的那晚一樣拼了命要將他從她身上踹下去。
“陛下瞧仔細了, 臣妾不是紀貴妃, 沒有那閒功夫跟你耗在這裡卿卿我我, 刺客的身份還沒查清楚, 陛下還是清醒點為妙。”
宮裡窖藏多年的花裡濃乃酒中上品, 酒液是澄澈的淡紅色, 入口甘冽清香過喉卻燒得人五臟肺腑俱是熊熊烈火。
在外行軍為了禦寒鼓舞士氣, 殷祇只偶爾開過幾壇。
上次出征周國開封的那壇花裡濃還剩下兩口, 殷祇記得他只在封妃那日飲過一次,然後就是今日。
他感覺自己手裡依稀攥著個冰涼的事物,觸感光滑且溫涼就似他寢殿後那一汪清澈見底的清泉,不多時就已撫平他渾身的煩躁不安。
閉上眼睛再緩緩睜開, 或許是他的錯覺,與他平日裡針鋒相對的陸嫣然如今竟安安分分躺在他懷裡,未再一氣之下朝他扔來棋子。
她一張容色攝人的臉上了濃重的妝,眼睛亮如黑夜裡懸在他宮門前的宮燈,烏黑如檀木的眼珠憤憤瞪他, 口中硬是不肯告饒。
她這樣明豔照人年紀輕輕的姑娘就該是張揚跋扈、與旁人不同的,什麼時候也學起太后畫這種故作老成的妝容。
再瞧瞧周國那位……叫什麼……城來著……的公主,雖看起來舉止矯揉造作些,但是臉上卻乾乾淨淨, 哪似她這般不要命地折騰自己。
……不對, 殷祇覺得自己隱隱觸犯了她某種禁忌……不能提周國公主, 她自打進宮來就厭惡那位周國公主,再提他一準又要惹他的皇貴妃生氣。
他越看她的臉越是感覺彆扭,抬起自己的袖子,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陣胡亂揉弄。
謝嫣猝不及防被殷祇糊了一臉,掙扎間只能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對於一個喝多了耍酒瘋的人來說,他的力氣並不大,甚至算得上輕柔。
謝嫣當時看面板介紹時只道殷祇是個暴君,卻不想暴君酒量太淺,她還沒喝醉發瘋把他和原女主關在一起,暴君就已經先她一步耍起賴。
“你還是隻是個不大的姑娘,以後臉上別塗這麼厚,”他放下袖子將下巴擱到她頸窩裡,悶聲哼道:“還有,是誰在太后那裡大言不慚說孤身子有隱疾?以後不許再送湯藥……孤有沒有隱疾,你怎會不清楚?”
殷祇喋喋不休吵得謝嫣頭疼欲裂,全然沒了暴君該有的樣子,她耐著性子哄:“臣妾謹遵陛下旨意……宮人們不一會就要回來,陛下還是趕緊起來莫遭旁人口舌。”
再叫他幾聲都不見他應答,耳邊卻響起緩緩他平穩的呼吸聲,謝嫣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趁著他酒酣不省人事之際,她抬腳終於成功將殷祇往小榻裡踹了進去。
謝嫣方理好髮髻衣襟,靈未便帶著數十位宮女御醫入了偏殿。
驟然瞥到謝嫣的臉,靈未欲言又止:“娘娘這臉……”
“被陛下擦的,”謝嫣沒好氣接過靈未手上的汗巾淨了淨臉,“陛下嫌本宮臉上的妝太醜太老,藉著酒勁一通亂抹給擦了。”
靈未聽到此處頓然有點自責,她當初想著娘娘比安城公主年紀還要輕些,擔心她鎮不住她,才自作主張擇了同太后相似的妝面。結果不但沒鎮得了安城公主,反倒叫陛下先看不過眼。
御醫通稟說是殷祇身體暫無大礙,只是酒喝得多了才昏睡不醒。
謝嫣簡單梳洗一番,換了身輕便衣裙,命靈未去催促御膳房趕快熬一碗醒酒的湯。
醒酒湯端到謝嫣手上時還是滾燙的,謝嫣舀起最後一勺湯正要往殷祇嘴裡送,殿門外卻傳來爭執吵鬧的聲音。
殷祇閉緊雙眼躺在榻上,因這喧鬧聲隱隱有醒來之勢。
謝嫣捲起帷幔橫目責備:“陛下正在殿中歇息,是何人在外喧譁?”
束喜為難道:“回娘娘的話,是貴妃娘娘在殿外一直跪著,說是要求見陛下。”
“喲!她怎麼來了?不是隻愛待在她的朝陽殿死活也不肯出來的嗎?陛下天天賞賜她的那段日子,也不見她這麼焦急巴望著過來。”
謝嫣恨恨道:“若不是接她兄長的塵,陛下怎會被歹人行刺?今日這事由本宮做主,不許她見陛下!”
束喜苦口婆心試圖打消她滿腔怒火:“娘娘有所不知,雖然行刺一事是藉著周王進京的機遇發生,但多虧紀娘娘她捨生忘死替陛下擋了一刀,否則陛下眼下可不能這般安生。”
謝嫣:“……”
頭一回對上一個將仁義道德拋卻在腦後,只替自己謀利的原女主,謝嫣既是欣慰又是憋屈。
但終歸都是為了任務能夠順利完成,她最後都是要脫離這個世界。
殷祇在大婚之夜曾對她說過,他們兩看相厭,不必假惺惺說什麼白頭偕老的空話。
他說的不無道理,作為扶正殷祇的業務員,謝嫣一個人躺在梧桐殿的鳳榻上,回憶起殷祇很多與慕君堯相似的舉止,其實她偶爾也會心血來潮將他與慕君堯混淆成一個人。
但謝嫣還是清醒的,她與慕君堯沒有過去,也與殷祇等不到未來。
等她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紀語凝會與聶塵形同陌路,轉而陪伴殷祇一生一世,這對於原世界下場慘烈的殷祇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結局。
這也是謝嫣身為一個鬼魂唯一能為他做的。
紀語凝扎自己的那一刀極其巧妙,再往肉裡深一分會鮮血流盡而死,再淺一寸則達不到駭人的效果。
謝嫣沉默地引因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紀語凝進了內殿,方行到殷祇床前,紀語凝卻突然跪下梨花帶雨道:“臣妾今日哪怕是死了也並不後悔,能令陛下活下去,臣妾萬死不辭。”
謝嫣氣定神閒坐在一邊聽她絮絮叨叨對著殷祇說起情話,紀語凝說得口乾舌燥也不見殷祇醒轉。
夜已見深,謝嫣困到不行,俯視兀自連哭都要反覆掂量拿捏分寸的紀語凝打著呵欠:“貴妃今夜請回,若明天陛下還未醒來,你再接著來清安殿哭也不遲。”
紀語凝臉色乍青乍白,止了淚水積澱著異樣情緒的眼瞳定在謝嫣身上,忽然又詭異地彎出一個笑:“娘娘可否借一步允賤妾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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