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李缘忍无可忍,把人按在自己怀中坐着,这才逼着他规规矩矩地耐下性子来学。
随着考核时间越来越近,这小妖怪就越来越焦虑,又因为李缘无底线的放纵,让他脾气都养坏了些,蛮不讲理地要求李缘样样顺着他,陪他一起没日没夜的学。
烦躁了甚至还会小发脾气,闷闷地坐在蒲团上,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两眼盯着面前的道经,理都不理人。
但他又很乖,被哄两下就会自己调整好心情,还会主动道歉,说话又慢又软,跟撒娇一样。
那段时间是江颂最黏人的时候,像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一样,每天眼睛都还没睁开就从被窝里钻出来到处喊“先生”。
某次观主过来请示他一些事务,不过是在茶厅中坐了一会儿,找不到人的小妖怪就急得不行,红着眼睛四处乱窜,鞋都没穿。
被道童领过来时一声不吭,但就是大滴大滴地掉眼泪,站在他面前也不说话,更不看他,李缘想要去拉他的手,但才碰到就被他赌气似地甩开。
旁边的观主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李缘也顾不得什么,好声好气地哄着,一再保证不会再离开他半步,这才哄得江颂愿意给他拉手。
犟得跟头小牛似的。
后面观主不是没有提过,江颂这种情况,他们可以专门想出对策的。
其实也就是拐弯抹角地说可以走后门,放放水让这可怜的小妖怪过了得了。
这样对谁都好。
李缘自然明白,可那时他怀里抱着睡熟的江颂,对方清浅的呼吸就落在自己颈侧,一下一下地撩着那块肌肤。
鬼使神差的,他拒绝了观主的提议。
道观里的三千清规摆在那儿,总不能轻而易举地就被违背吧。
一个考核而已,江颂想考多久,他就教他多久。
现在同样,他已经等这个考核很久了。
一年一次,总觉得频率还是有些低,若是改成一个月一次……
“先生?先生?你在听吗?”
沉浸在思绪中的李缘眼睫微颤,回过神来就瞧见近在咫尺的江颂。
眸光清亮专注,像是世界里只有他一人似的。
指尖先前被江颂舌尖舔到的地方微微发麻,李缘呼吸乱了几分,移开目光胡乱应了一声。
“嗯。”
“那你同意吗?”
同意什么?
李缘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总归只是跟从前一样,这小妖怪缠着要住在坠月居而已。
所以他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又拿了一块果脯,只是这次没有给江颂,而是递到了自己的嘴里。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缘面无表情地压着眼帘,舌尖极重,极重的舔过食指指尖。
他脖颈上的青筋绷紧跳动了一瞬,在那果脯被咽下去后,又消弭于无形。
“嗯。”
李缘声音微哑地应了江颂,这是同意的意思。
原本江颂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毕竟他先生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薛栖,没想到这次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同意自己去跟他住。
一时之间,喜上眉梢的小妖怪没忍住,伸手抱了一下李缘。
“先生最好了!”
“怦!”
“怦!”
“怦!”
……
心脏像是要撞断肋骨一样,跳动的力道又急又重,震得李缘整个胸腔似乎都在发麻。
这是近两年以来总会出现的情形。
他已经不像是第一次那般手足无措了,习惯性地遮掩过去,如往常那般仍由江颂贴近自己蹭来蹭去,像是小猫一样。
或许挠挠他的下巴,还会呼噜呼噜的哼出声来。
李缘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点弧度,他想,今天晚上哄人睡觉的时候就可以试试。
满脑子想着考核的江颂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得到应允后开心起身,带走了他的布老虎,陶瓷小鸭,还有最经常坐的那个蒲团。
其他的之后再来慢慢地搬,不然急躁的话,让他先生误会他有多迫不及待离开一样。
江颂不想让李缘难过,所以临走时还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哄人。
一直磨磨蹭蹭许久,他才从坠月居出来,停都没停,直奔烟霞坞。
那是内门弟子的居所,地儿很大,每人都有一个独栋小院子。
江颂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薛栖住的地方,还没敲门,面前的小院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