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恨而妒忌,自我厌弃的绝望让乔渊都脊骨发寒。
然而仅仅一瞬后,陆衔辞便猛地闭了闭眼,深重的喘了一口气后才逐渐松开抓挠在腿上的手。
疯了。
他肯定是疯了。
陆衔辞胸腔起伏,隔着眼中的雾色望向虚空,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对此逃之夭夭的江颂一无所知,他行至一半,忽然天空一声巨响,原本群星闪烁的夜空瞬间堆满了乌云,漆黑到如同墨汁般透不出半丝月光。
整个天地猝然暗了下来,又在下一秒裂开一道惊雷,直直劈向太虚玄清宗的正北方。
这像是开场的哨声,不过瞬间,整个天空像是盘根错节的老树根那般裂开无数道紫雷,轰隆巨响中全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漂浮在那里的唯一山岛,是白玉京。
江颂步伐猛地顿住,倒不是因为担忧,毕竟在原剧情中郁叙白是手撕天道的人,区区劫雷他挥挥手就挡掉了。
果然没多久之后,从白玉京劈出的剑意直冲九霄,势不可挡,狠戾而暴虐的直接斩断了半个天空。
黑云静默一瞬,而后如同开裂的瓷片般碎开条条缝隙,须臾间分崩离析,前后时间甚至没超过十秒,天空便又恢复了满天星的状态。
这便是比肩神明的玉虚玄祖吗?
好厉害。
江颂望着天上的月亮打了个哈欠,有些好奇他师尊是做了什么事才能惹得天道这般惊怒。
完全忘记约定的小妖怪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困得不行,转头爬上床裹着被子睡觉去了。
根本不知道一个时辰后白玉京的鹤童急匆匆的来到问道台,正巧遇见赶回来的江别尘。
“见过宗主。”
三头身的胖娃娃奶声奶气的行礼,鞠躬时凸出来的肚子还晃了晃,一本正经的对江别尘说:“玄祖想请小公子上白玉京一趟。”
江别尘眸光微暗,本能的警惕让他下意识杜绝任何一个潜在的竞争者,即便知道白玉京上的那位早就自毁情根,他也不愿意让郁叙白见江颂。
诸般思索不过瞬间,江别尘笑容依旧和煦,“抱歉,我家颂颂明天还有事情,今天晚上需要好好休息,玄祖找他何事呢?若是不急的话可否改天?”
不急……
鹤童联想到从血泊中站起来的郁叙白,小心翼翼的从祭坛中拔出那把通体青透的长剑,克制不住的欢喜与期待浓烈到似是周身都冒着花花。
迫不及待的把他叫去,踌躇思索再三,才交代他去请江颂上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郁叙白嘴角都在忍不住的上扬,忐忑不安的反复抚摸着怀中的盒子,似乎在担心江颂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
鹤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玄祖,一时之间惊诧得脑袋都是空白的,只会本能的应“是”。
直至他幻化成本体要离开时,郁叙白又叫住了他,眉头微蹙,轻声交代道:“若是他还在睡觉的话就别吵醒他。”
“如果他有事情也没关系,我能等他的。”
第60章娇气事多的废物小师弟10可那呼……
可那呼之欲出的焦躁哪里是能等的模样,但玄祖又那样交代了……
这到底是急还是不急呀?
摸不着头脑的鹤童晕乎乎的,被江别尘看出了犹疑,便三言两语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走了。
回到白玉京的时候,鹤童很远就瞧见了郁叙白,他抱着剑盒站在山门前,姿态一如既地清贵飘渺,只是眼神透露出了些许焦躁。
视线瞥到他的时候,空洞死寂的眸光猝然沁出生机,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了一步,似是想快点看到他身后的人。
但鹤童身后一无所有。
郁叙白眉头微蹙,抱着剑盒的手用力到指骨发白,声音很冷:“他呢?”
猝然涌开的威压让鹤童脸色直接白了下去,行礼回复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
“小公子,小公子他有事情……”
“什么事?危险吗?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只要跟他说了,任何事情他都能帮他做到的,江颂被养得那么娇,若是受了委屈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
郁叙白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他甚至连鹤童的回复都等不及,转身便想直接亲自去问道台。
鹤童从未见过玄祖这副模样,一时之间又惊又惧,他知道郁叙白是被囚禁在白玉京的,一旦试图离开,天道便会不择手段地绞杀他。
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扑腾着小短腿哒哒哒的冲到玄祖面前,奶声奶气的说:“小公子他,他说明天就会来!”
不管了,先稳住玄祖再说,大不了明天一大早,他直接飞过去把那小孩给叼过来。
心下火急火燎,第一次对郁叙白撒谎的鹤童紧张到恨不得晕过去,语速都在控制不住的加快。
“他如今正值突破,宗主给他安排了灵窟,您去了也见不到他,反而若是让小公子知道了,平白影响到心境,到时破境不成还是小事,若是灵气逆转崩裂经脉……”
“闭嘴!!”
凶戾的怒喝吓得鹤童直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喉咙挤出来的声音像是沁了血一般含混模糊。
“尊上恕罪……”
低头脊骨都快被戾气压断的鹤童,没有机会看见郁叙白毫无血色的脸以及藏在眸底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