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郁叙白没等到人。
他第一次试图亲手教导弟子,但奈何这个小徒弟天赋差,性格娇,还不愿努力。
该教训一下才是。
他目色微沉,转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江颂床前,他果然还在呼呼大睡。
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被窝里,很乖,呼吸声平稳而细小,大概是做了一个好梦,唇角微微上扬,软和得像是只毛茸茸的猫崽子。
夜色清幽,瞳孔无意识扩大的郁叙白站在原地许久,像是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目光一寸一寸反复梭巡过江颂的眉眼。
极为明艳漂亮,叫人轻而易举地想起那双眼睛望过来时,秋水潋滟,纯澈干净,叫人很想……舔一下……
郁叙白不明白自己的这种欲望来自何处,大概还是因为那毫无缘由的饥饿感在作祟。
从见到江颂开始,胃部连带着心脏,甚至于整个胸腔就开始空洞到令人恐惧,只是他一直在竭力忽视而已。
但现在,他有些忍不下去了。
浑身都很疼,好像皮肤上每一寸都长了牙齿,叫嚣着从自己小徒弟上咬下一块肉来大快朵颐。
怎么办……
郁叙白不知道自己眼神痴热到几乎病态,只是牢牢盯着床榻上的江颂,脖颈的青筋因为忍耐而凸起怪异的跳动着。
他想,只是轻轻舔一下。
或许尝到味道就不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了。
高筑的防线终于悄无声息的崩开一丝裂缝,衣袍摩梭的声音落在寂静中想得有些刺耳。
那个向来无情无欲,高高在上的玉虚玄祖,如今像条饥肠辘辘的野犬一样,瞳孔亮着怪异的光,急促吞咽着喉结,俯身一点点挨近江颂。
只舔一下……
一下就好……
口腔中涎水在大量分泌,甚至根本来不及咽下。
太荒唐了。
郁叙白半是痛苦半是欢愉的微微蹙眉,湿漉漉的唇瓣才挨上江颂眼皮时,这个后知后觉的笨蛋总算察觉到了点不同寻常。
他轻轻拧了下眉,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时愣怔了一下。
“……师尊?”
江颂有些诧异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因为刚刚那一瞬间他像是从郁叙白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恐惧和无措,但他收敛的很快,呼吸错乱的迅速和自己拉开距离,急重的喘息在昏暗中显得怪异而危险。
但江颂脑回路一向异于常人,他慢吞吞的爬起来,打了个哈欠,凑到郁叙白面前困顿的问道:“您是做噩梦了吗?”
郁叙白没有回答。
江颂并不介意,他是个有着优秀作息的青山蜗牛精,现在三更半夜就该睡觉。
于是他挪了挪位置,把被子掀开一角,拍拍枕头,慢吞吞的问:“您要睡这里吗?”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头天晚上答应了什么,见背对他坐在床边的郁叙白还是一动不动,便自顾自的重新缩回被窝里,眼皮打架,说话都开始模糊起来。
“您记得早点休息……”
飘忽的尾音又被绵长平稳的呼吸给重新取代掉,一下一下撩在郁叙白心尖上。
他眼尾泛红,长眸沁着一层怪异的水光,眼睫颤得厉害,像是偷看般悄悄睨了江颂一眼。
是他邀请的。
他那么乖,如果不陪他睡觉,他肯定会觉得失落。
郁叙白给自己找到了借口,转身一点点躺到江颂旁边,起初很安分克制,平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但随着时间推移,鼻尖处的甜香越来越明显,身上的热度也让江颂这个贪暖的小妖怪不断贴近。
他还在冷吗?
肯定是的。
郁叙白轻轻蹙眉,他不该让他的小徒弟挨冷受冻。
所以他自然而然的翻身,自然而然的把人圈到自己怀中,再自然而然的用力贴紧,“无意间”埋入小徒弟的颈侧呼吸嗅闻。
属于江颂的气息扑面而来,胃部痛到痉挛的饥饿感终于得以平息一两分,饱胀的充实感让郁叙白欢愉得头皮发麻。
这很奇怪。
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人靠着别人的气息存活呢。
太荒唐了。
郁叙白摇摇欲坠的理智试图挣扎,可窝在他怀中的江颂因为温度适宜,舒服的轻哼一声,极度依赖的蹭了蹭——
“铮!”
绷成细丝的理智彻底断裂,郁叙白瞳孔扩张到极致,脸色潮红,死死压抑着喉腔中快要喘出来的声音,蹙眉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白光才堪堪散尽。
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