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辉猛地转身,指向那几具狰狞的“碎山吼”和移动弩具:
“弩,拆成部件!大件用巨狼驮!小件人背!粮草肉干,分装!能背多少背多少!老人孩子,上狼背!能骑几头是几头!剩下的狼,轮流驮运重物!”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每一个核心成员:“阿姆!粮草归你管!清点,分配,路上按功劳和体力分,一粒肉渣都不能浪费!”
“猫叔!拆弩,打包!你负责所有重械部件!确保路上能快组装!”
“花婶!你的弩最多最杂,拆解归整你负责!路上警戒交给你和小山的‘口技狼’!”
“小山!让你的狼群,撒出去!前后左右五里范围,给我盯死!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预警!尤其是狼毫族的方向!”
“大黑!”子辉最后看向那如同黑色山峦般的巨狼王。
大黑幽绿的兽瞳早已锁定了东南方,喉咙里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咕噜声,显然它也感知到了那些毒针主人的威胁。
“压阵!震慑狼群!盯死后方!谁敢掉队,谁敢不听号令,你的獠牙和爪子,就是纪律!”
一道道命令,清晰、冰冷、不容置疑,如同战鼓擂响,瞬间砸散了弥漫的恐慌,强行将混乱的思绪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迁徙!立刻!马上!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犹豫。生存的本能在子辉冷酷的决断下被彻底点燃。
“还愣着干什么!”阿草第一个反应过来,巨大的嗓门如同炸雷,瞬间盖过了所有杂音,“想被毒针扎成筛子吗?动起来!拆东西!装肉!喂狼!快!!”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熊,猛地冲向“粮台”,开始粗暴而高效地将风干的肉块塞进巨大的兽皮袋。
大猫一言不,转身大步走向他那具心爱的“碎山吼”,完好的右手猛地抓住一根粗壮的兽骨弩臂,开始拆卸捆扎的兽筋绳,动作带着一股憋屈的狠劲。
阿花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惊惶,迅跑向她那匹驮满弩具的巨狼,开始小心地拆卸那些复杂的弩机部件。
小山用力抹了把脸,将恐惧甩开,口中出一连串急促而尖锐的哨音,三头负责警戒的巨狼立刻如同离弦之箭,分别射向不同的方向,消失在嶙峋的石影之中。
他则跑向受伤的黑爪,和其他几个年轻族人一起,开始给所有战狼佩戴简易的驮架。
整个部落,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陀螺,在绝望的驱动下,爆出前所未有的效率。
哭泣声被压抑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拆卸木石的闷响、兽筋绳绷紧的吱嘎、沉重的喘息、巨狼不安的低吼和阿草、大猫等人短促有力的吆喝。
子辉站在营地中央,如同风暴的中心,眼神沉静得可怕。
他看着族人在废墟与家园间奔忙,看着一件件家当被粗暴地拆卸、打包、捆扎到巨狼背上或扛上族人的肩头,看着那曾寄托了希望与汗水的“粮台”迅变得空荡……
痛楚依旧在心底灼烧,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
圣水启蒙的信息碎片再次翻涌——六大部落……狼头、狼牙、狼骨、狼腰、狼尾、狼毫……狼毫族只是第一道催命的符咒。
向西,未知的荒原里,是否潜伏着更可怕的狼头?更凶残的狼牙?
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但他知道,停下,就是灭亡。
纪律!狼人族最后的倚仗,必须在迁徙的血路上,淬炼成钢!
“阿姆!‘碎山吼’的绞盘轴太重,一头狼驮不动!”大猫低吼着,粗壮的右臂上青筋暴起,试图将那根粗如人腰的沉重骨轴抬起。
“拆!分两段!用最硬的腿骨给我做夹板捆实!分两头狼驮!”阿草头也不抬,一边将最后几块珍贵的熏肉塞进袋子,一边吼回去,“省点力气!路上有你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