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讪笑道:“下官原本是想每日一次,但流民数量庞大,根本供不应求……”
墙角已经有难民蹲在地上,端着碗喝到?了?,姬清走过去仔细一看,碗里稀汤寡水,只能看到碗底飘着几粒泛黄的米粒。
姬清与陆景深对视一眼,这显然不是?赈灾的米粮。
蒋牧上前诉苦道:“王爷,将军,虔州逃过来?的流民实在太多了?,米粮根本经不住用。”
姬清怒道:“蒋大人方才说?赈灾米粮都给百姓派发了?,但这些明明都是?米糠,你这是?欺君!”
“下官冤枉啊,先前是?派发了?一些,但赈灾米粮都掌握在岳王手中,下官实在不知情?啊!”蒋牧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其他官员也都以蒋牧马首是?瞻。
姬清继续问:“难道官府没有存粮吗?”
蒋牧哭诉:“如今水灾连年不断哪来?的余粮。”
姬清厉声道:“连年朝廷都有拨款赈灾,那些钱财可?是?被蒋大人私吞了??”
蒋牧扑通跪倒在地?,哭得情?真意切,“冤枉啊王爷,下官自从上任刺史以来?,一直尽心竭力,绝对不敢懈怠半分,更别说?这么大的罪过了?……”
姬清懒得再听他废话,转过身目光落在锅台下面?堆放的米粮上,道:“蒋大人,剩下的那些米粮麻烦你现在派人去城外架口锅,稀一点无妨,让城外那些流民有个果腹。”
蒋牧从地?上爬起来?,陪笑道:“是?,请王爷放心,下官在府里设下薄宴,为王爷和?将军接风洗尘。”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姬清摆手道:“此事不急,本王就站在这里看着,蒋大人快去办吧。”
蒋牧勉强笑了?一下,转身脸就拉了?下来?,只能按照姬清的指示吩咐下去。
眼看着衙役们抬着锅和?灶台,扛着米袋走出城门,搭起了?锅台,姬清才放下心来?,话题转向另一件事,“蒋大人奏折上说?岳王是?被暴民所杀,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尸体现在何处?”
“如今天气炎热,岳王殿下身份尊贵,下官不敢耽误,岳王的手下已经护送回上京了?,当?时岳王殿下压着米粮不发,与暴民产生冲突,被利箭穿喉而过,当?场身亡。”
“凶器可?还在?”陆景深想从凶器上找找线索。
蒋牧道:“整理遗容的时候取下来?了?,王爷、将军请随下官回府一看。”
见姬清点头,蒋牧立刻叫来?步辇,请姬清坐了?上去。
刺史府内。
宴席已经摆好,一人一席,虽不丰盛,但也不像蒋牧所说?的薄宴,在这个灾情?严重的节骨眼,算得上奢侈了?。
姬清和?陆景深坐下以后,道:“这些不急,蒋大人,凶器何在?”
蒋牧差人捧出来?一支染血的断箭,递给姬清。
姬清看完又递给陆景深,好半晌才放下来?。
“蒋大人,宣州与虔州比邻,不知虔州如今情?况如何?”姬清突然问道。
蒋牧面?露沉痛之色,“虔州水患泛滥成灾,田地?淹没,百姓无以为生,都逃了?出来?,现在基本无人了?,造成如此多的流民,下官实在是?悲痛万分啊……”
姬清微微蹙眉,联系之前流民的神色,总觉得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
说?是?宴席其实只有三个人,蒋牧起身敬了?两人一杯酒,宴席正式开始了?。
穿着轻纱薄裙,半遮半掩的舞姬鱼贯而入,在大厅中央翩跹起舞,雪白的藕臂裸露在外面?,各个姿态柔媚,顾盼之间皆是?风流。
其中尤为出类拔萃的那名女子?,一双剪水瞳脉脉含情?似的盯着姬清,极为勾人。
陆景深自然注意到?了?,顿时脸一黑,冷道:“蒋大人,如今难民无数,我们却?在此享乐,此举不妥。”
他一双眼睛都拿去注意姬清了?,完全没意识到?其实也有女子?给他抛媚眼了?,不过姬清注意到?了?。
“将军说?的极是?。”蒋牧嘴角抽了?抽,抬手将歌舞撤下,心里暗骂陆景深一介粗鄙武人不解风情?,拐带的昭王也不能尽兴。
“王爷,别苑内东西厢房都已经收拾妥当?,可?供王爷和?将军下榻。”蒋牧恭敬地?道。
姬清今日看了?许多病人又奔波一天,已是?疲累至极,草草吃完便起身告辞,“多谢蒋大人,本王这便回房休息。”
见陆景深紧跟着起身,蒋牧还纳闷了?一瞬,这陆大将军保护昭王也太尽职尽责了?,简直寸步不离。
蒋牧听闻陆景深娶过一个男妻,几个月便死了?,又被皇上硬塞了?个痴傻皇子?,想必很憋屈,如今远离上京,该是?时候可?以好好玩一玩了?。
可?惜蒋牧没有打?听到?痴傻皇子?病痊愈了?,还是?这一次的钦差大臣,所以他并不知道姬清和?陆景深之间的关系。
两人在仆役的引领下去了?别苑。
仆役刚一离开,陆景深便将姬清抵在回廊上,问道:“清清,你如今还喜欢女子?吗?”
陆景深盯着姬清的表情?,他还记得姬清说?过不好男风,是?他卑鄙无耻,一次因为中药,一次趁着醉酒,强行使两人产生了?亲密关系,迫使姬清爱上他,强留这个人在他身边。
姬清一愣,反问道:“慎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你问我喜不喜欢女子??我何时喜欢过女子?了??”
他全然没想到?陆景深会有此一问,他们不是?早就已经坦诚相待了?吗?不是?早就已经这辈子?非卿莫属了?吗?难道只有他自己这样?认为的?只有他觉得已经离不开陆景深了?,其实陆景深并不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