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劳动了五王妃殿下,来日可要好生谢过。”
又过半刻,软轿备好,又是大力宫女把贾敬夫人抱至车内,王熙鸾把手往贾敬夫人躺过的褥子上一摸,指尖便沾了一点红。
在宫内有许多不便,一切为了吉利和礼数,司药给贾敬夫人诊治时,并没给贾敬夫人擦拭身下血迹。
马宁乐并没到能在宫内乘软轿的位分上,只给贾敬夫人和王熙鸾分别叫了一个软轿。王熙鸾自然要和马宁乐谦让,与她同上了轿,轿内只有她们两人,轿外是慧露慧棉和马宁乐的心腹,正是难得能说话的机会。
从凤藻宫到宫门只需不到两刻,时间紧,王熙鸾直接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马宁乐腹中早准备好了许多要和靖宁县主说的话,却没想到靖宁县主会问得这么直接。
靖宁县主,应是不爱听那些虚言的。
“说得好听些,是不忍你们姐妹遭此劫难,但真要说实话,还是为了我自己更多。”如果细听,能听到马宁乐的声音里带着忐忑,她腹中多少言语,全都化成几句话,“我想好好儿的活着,如果能和你,和定安侯府结个善缘,我能平安的可能就会更大些。”
她抬头看着王熙鸾:“不知我这个善缘,算是结上了吗?”
都是挣扎求活的人,王熙鸾无意为难马宁乐,她笑着说:“结上了,我和定安侯府都记得你这个情分。”
马宁乐才要放松,王熙鸾的下
一句话已经出口:“今日我还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是什么?”马宁乐霎时又紧张起来。
王熙鸾一笑:“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烦你说一两句话。”
她不叫马宁乐为难,跟着就说:“我听得按照规矩,外眷入宫领宴,只到黄昏便散,晚上便是后宫内家宴。我今年头一回得幸,能入宫领天家赐宴,又年轻贪心不足,想着能一同把后宫内宴也见识一番。”
“只是家母尚在病中,我不好撇下家父家母,独个在宫内享乐,也不好提这事,不能托给别人,只能请殿下替在宫宴要散时留我几句,若能得皇后娘娘发话留我在宫内,我再感激不过。”王熙鸾知道马宁乐能听懂她的意思。
马宁乐也确实听懂了。
她先还绷得住,可越往深里想,心内的惊惧涌到喉咙口,便似要溢出来一般。
王熙鸾把手搭在马宁乐肩膀上,马宁乐哆嗦了一下,王熙鸾低声道:“我会尽力保你平安,你提前知道了,也能想法子自保。”
“怪不得……怪不得!”马宁乐口中喃喃,“怪不得我今日总觉得不对,处处都不对……”
她声音也止不住的发抖:“县主,我能不能问,今晚……会是谁?”
王熙鸾缓缓摇头。
马宁乐眼中的光暗了又暗。
软轿不住往前行,两刻钟过得很快,马宁乐低着头,表情不断变幻。
下轿前,马宁乐主动握住王熙鸾的手,她说:“我会
留你,我不知道定安侯府为什么放心让你在宫里,但是,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皇后、太子妃、戚贵妃、文贵妃、瑶妃,哪一个是简单人物?
王熙鸾回握马宁乐:“这是你的好意,我知道。”
她下车,看着宫女把贾敬夫人挪动到宁国公府的马车里,吩咐含雪紫烟:“你们两个分头带着人,含雪跟到贾家,把事说给荣国公夫人、神威将军夫人和咱们家大姑太太,你知道我的心思。紫烟,你回咱们家,把陈先生请到荣国公府。再……让琼玉往北静王府去,替我探望北静王妃,带我的话,就说知道王妃病重,今日不能亲自过去,等来日必会亲到府上拜望。想法子多提两句元春姐姐。一定要亲口当面和北静王妃说。让琼瑶替我在娘面前请罪,请娘饶恕我自作主张。”
马宁乐立在后面,看靖宁县主将定安侯府和宁国公府的人都只当自己的人使唤,忽然想到,靖宁县主说话时,是把她和定安侯府分开说的。
靖宁县主和定安侯府,都记得她的情分……么?
*
下午未时二刻(下午一点半),北静王府内,北静王妃刚由徐侧妃服侍着吃了药。
徐侧妃放下药碗,忙着拿帕子给北静王妃擦拭嘴角,又服侍北静王妃漱口,再换张帕子,指尖捏了指甲大小的一颗蜜饯,送到王妃嘴边。
北静王妃一张嘴含了,由丫鬟们扶着倚在枕上,笑道:“你忙了
一上去,快回去歇着罢。”
她面色苍白,看着已是不能再虚了,声音也又低又弱,说一句话要喘两次,看上去分外可怜。
但看在徐侧妃眼中,便是北静王妃是个病不死的,病了十几年,年年都要病几个月,一年比一年重,偏都叫她撑了过来!先把世子养到十来岁立住,又张罗着给他定亲,娶亲,定了这样的好世子妃,看着他成婚,连王爷都说世子这是成人了,她却还不死!非占着这王妃之位!
难道她还想再等世子和世子妃生十个八个孩子再死?世子妃过门快一年了,半点动静都无,她怕是等不到那日!
这么躺着在床上活着,有什么趣儿?
徐侧妃心内如何不忿,却做出一副柔顺样子,道:“王爷临行前,吩咐妾身定要照顾好娘娘,求娘娘垂怜妾身,别赶妾身走,不然等王爷回来,知道妾身躲懒儿不在娘娘身边服侍,要怪罪妾身了。”
她这副样子看得北静王妃的陪嫁嬷嬷眼中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