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音郡主张口前,太子妃又问:“你自己不心疼自己,没看瑞云心疼你?你也不管我心里多难受,是不是?”
飞音郡主僵了一会儿,低了头不说话。
太子妃拧上药瓶,扶着她的肩膀说:“走罢,咱们吃饭去。”
飞音郡主没动。
“你还要怎么?”太子妃问。
飞音郡主不说话。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飞音郡主因私下对太子的称呼不当挨打也不是一次两次,太子妃知道她不会因为这个存怨。
飞音虽然生得柔弱,在外人眼里看着是娴静端雅的性子,但在她和瑞云面前,从来都有话直说。
是什么话能让飞音这么为难?
“娘……”
飞音郡主终于鼓足了勇气,把话问出口,“父王根本没把娘和我们放在心里,娘为什么要跟着他冒这个险?外公一生端方清正,最后落得这个结果……”
太子妃手松开飞音郡主的肩膀。她坐了回去。
非常罕见的,她开始愣神。
飞音郡主紧张的看着太子妃:“娘,我瞎问的,我胡说的,我……”
她一把拽过戒尺,塞到太子妃手里:“娘,我说错话了,您打我吧。”
太子妃缓缓摇头,把戒尺放在一边。
“娘……没有选择呀。”太子妃长出一口气。
她不再往下说,只是笑笑,仍是一手拉着一个女儿,和她们去用膳。
从嫁到东宫,嫁给太子的那天,不,从圣旨赐婚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选择了。
但飞音和瑞云还是孩子,她们不应该没有选择。
太子妃看着两个女儿,心中是无限的怜爱。
*
冬日天黑得早,等王子腾和东城兵马指挥使庞博、顺天府丞洪陈到宫中时,已是华灯初上。
出来接人的曹太监对着王子腾十分关切:“今日县主娘娘可是受惊了,圣上听得京中竟出现这等事,立刻命人去查实,只是怎么不见王把总?圣上还想听王把总亲口说说这来龙去脉。”
王子腾道:“他身上沾了血污,怕是有碍观瞻,污了圣上的眼睛,所以我让他先回去收拾了。既是圣上想见他,那我再……”
曹太监忙道:“还是请定安侯靖安伯和两位大人现
随我进去罢。王把总那边自会有人去的。”
王子腾和曹太监谦让了一回。
曹太监又状似无意问:“侯爷,我倒有一事不明。今日靖宁县主是和王把总一同送贵府上三奶奶回门去的。怎么回去的只有县主娘娘,不见贵府上三奶奶?”
王子腾一顿:“是县主想体贴李氏,她在李家不便,先回府一个时辰,让李氏和娘家人放松些说话,等时辰到了,再让王仁到李府去接。谁知路上竟出了这等事!”
曹太监心里揣度,若真是静宁县主想趁这一个时辰私会靖安伯,也不该走窄桂巷。如定安侯所说,那便真不是定安侯府将计就计,给五皇子六皇子设局了?
这也能说得过去。便是他也想不到五皇子六皇子能做出这等事,还做得这么蠢,这么漏洞百出!
可光他信没用,得让圣上也信才行。圣上不信,那他也不能信。
曹太监眼睛在王子腾身后一转,又问:“听说靖安伯也到了窄桂巷,靖安伯身上应是没沾什么血迹的,怎么也没来?”
王子腾声音硬·了两分:“此事与他无关,圣上也并未召见他,我便没叫他跟来。”
曹太监笑道:“侯爷这话说的,靖安伯和县主娘娘的婚约在这京里也是人人皆知了,未婚的妻子险些出事,自然和靖安伯有些干系。”
王子腾道:“一日未成婚,县主就是王家的女儿。等什么时候成了婚,才和他真有干系。”
曹太
监笑道:“县主娘娘今日过了此劫,想来往后便顺遂无虞了。倒不知什么时候能喝上靖安伯和县主娘娘的喜酒。”
王子腾面色发冷,看要到了圣上所在内殿,索性不说话了。
曹太监和王子腾的对话飞一般的传到了圣上耳中。
圣上听过便叫暗卫下去,手指不断转着佛珠,眸色晦暗不明。
曹太监很快引着王子腾三人入了内殿。
王子腾在前,庞博洪陈在后,两人简直是五体投地行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