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好了,身上好看些再说罢。
折腾一回,贾珠觉得精神暂还有些,难得和秦可卿单独相处,想和她说几句话,又碍着这屋里的丫头婆子们,便假做不支状,被人扶着躺下,听人都出去了,秦氏也在炕上坐了,屋内一片安静,才慢慢挪动到床边,把帐子拉开一条缝,唤道:“奶奶?”
正专心做针线的秦可卿被这一声儿吓着了,右手拿的针扎到左手食指,不由轻呼出声儿。
贾珠忙对秦可卿摆手,把头缩回帐子里。
略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一声问:“奶奶是不是有事?”
秦可卿按住胸口来到门边,轻声说:“没什么大事,是我被针扎着了,大爷睡着呢,都别出声儿了。”
门外的人低声应了。
秦可卿附在门边,听堂屋里没了动静,方舒一口气,犹豫一会儿,踮脚来到贾珠床边,试探轻唤一声:
“大爷?”
床帐摇动,贾珠的脸又探了出来。
他对秦可卿一笑,轻轻把帐子拉开些,示意她坐。
秦可卿低头坐下,问:“大爷这是……”
贾珠看吓着了她,又惦记着她被针扎的手指,忙问:“你手怎么样了?”
秦可卿手指在袖子里微动,只说:“大爷放心,就是被扎了一下,没事的。”
贾珠道:“给我看看。”
秦可卿这才抬头去看贾珠,两人眼神对上,她又忙移开,到底把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送到贾珠面前。
这是一只白嫩纤长的手,没染指甲,指甲粉嫩光滑,手指上没戴戒指,只有腕子上悬着一只墨翠的玉镯,越发衬得她手白皙。
贾珠把这手捧在手里。
秦可卿身子微颤。
她食指上渗出一滴殷红的血珠儿。
不知怎么想的,贾珠低头,将指尖含入嘴里。
两个人的呼吸都骤然急促。
秦可卿浑·身·发·软,连耳朵都红得要滴血,她想把手抽回来,可贾珠一个病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秦可卿只觉得手腕在他手里动弹不得。
腥甜味在唇·舌间弥漫开,贾珠面·红·气·喘,可这时一阵无力感在他身上游过。
不行,起码现在不行。
他还病着,她也太小了。
嘴唇松开秦可卿的指尖,贾珠从枕边拿了帕子把她的手擦干净,却没放开。
“唐突奶奶了。”轻咳一声,贾珠探头去看秦可卿的脸。
秦可卿将还自由的那只手抬起来,拿袖子挡住脸:“我和大爷
是夫妻,我……”
好容易压下去的冲动又涌上来,贾珠不敢再看秦可卿,想了半日说得一句:“我会好好养病,早日好全的。”
这话听在秦可卿耳中有两重意思。
她羞得说不出话,但身后贾珠还等着她开口,停了半晌,她应一声:“嗯。”
贾珠放开了秦可卿的手腕。
秦可卿立时就收回手,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问贾珠:“大爷不睡?”
“睡了,这就睡了。”贾珠尽量放轻声音。
秦可卿站起来,低着头说:“那我给大爷把帐子拉上?”
贾珠待要答应,又觉得不舍,瞥见放在炕桌上的针线,便问:“还没问过你,你尚在闺中时除了做针线外还做什么?可曾读书认字?”
秦可卿道:“略识得几个字,真说起来并没读过几本书。”
贾珠问:“会写字吗?”
秦可卿道:“会,只是写得不好。”
贾珠笑道:“你等着,等我好了,我教你。”
秦可卿面上羞红未褪,又添一重羞,问:“那会不会耽误了大爷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