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还给慧露笑指墙上:“那是鸾妹妹特留下给先生挂兵器的地方,我本还说不像样,现在看来却正好。”
慧露扫视一圈屋子,感叹王家竟如此精心,心中对这差事更加满意,也对王家多了两分好感,笑道:“多谢姑娘们好意,倒是我是粗人,怕糟蹋了姑娘们的心思。”
王熙凤忙道:“观先生言谈举止便知先生心内知礼温柔,东西是给人用的,先生若住得舒坦,就算我和鸾妹妹的心思没用错地方,这些东西也都值了。”
带着慧露看过东厢房三间和旁边各一间耳房,都介绍过,王熙凤又把挑出来的四个丫头四个婆子叫到慧露面前,笑道:“这些人暂给先生使唤,若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请先生只管说。还有先生是宫里的人,自有宫里发俸银
,但先生于我和鸾儿有教导之恩,所以我想着按着太太的分例月月给先生送来,先生觉得如何?”
王熙鸾笑道:“如今家里是凤姐姐帮着太太管家,她都快说一不二了。”
慧露感叹:“姑娘们小小年纪如此有能为,真叫我自叹不如。”
再客气两句,鸾凤便请慧露先歇息,下午再来商议上课的事。
慧露把她两个送到院门处,回身看这间院子,眼内皆是满意之色。
行得离慧露院子有段距离后,王熙凤低声问王熙鸾:“咱们这样能管用吗?那可是宫中暗卫,怕不是从小四五岁就开始养了,什么没学过练过?咱们这点小恩小惠能打动她吗?”
王熙鸾也悄声道:“你以为做暗卫的都是什么圣人?一样是□□凡胎。正因她是宫里出来的,银子东西才格外管用。宫里太监给咱家传旨,咱家哪次不是少则一二百多则几百上千银子的给?这暗卫在宫里不要上下打点?”
王熙凤觉得颇有道理:“其实才刚慧先生虽没大表情,我却总觉得她是真高兴的。”
王熙鸾也道:“她是从小被培养,咱们便不是从小在大宅子里长大?我倒觉得在人情世故她上未必比得上你我通透。管它管用不管用呢,咱们能做的都做了。从别处请先生来也要敬着给束脩,都是常理,若能让她对咱家有一两分好感是赚了,没用也不亏什么。”
到了下午,鸾凤果到慧露处,一
同商议了习武上课的事。
王家这等厚待,慧露也有心一展本事,把正房三间里的十八般兵器都练过一遍,看得王熙鸾双眼放光。
慧露接过帕子擦汗,让鸾凤也各自练一回,她要看她们基础如何。
长幼有序,是王熙凤先打了一套拳法。慧露看了笑道:“姑娘打得不错,但就是底子弱些,现下姑娘已十二了,怕难在武艺上有所大成。”
王熙凤喘一回,笑道:“我不过想强健筋骨,好好学上几年,能有所进益就好。”
慧露笑道:“这不难,只要姑娘一日和我学一个时辰,不说四五年,就是二三年后,连生得高大的男子也打不过姑娘呢。”
跟着便是王熙鸾。
王熙鸾有意要好好习武,在慧露面前便没藏拙,拎着贾瑚送她的刀,沉心舞刀一回。
慧露先还是笑着,可看王熙鸾身法刀势,便渐渐收了笑容,神色越发认真。
“姑娘……这是学了几年了?”慧露先问。
“不长,我是七岁才开始习武的,在先生面前献丑了。”王熙鸾把刀插回刀鞘,笑道,“本只是想学个骑射,后来见先生打拳极潇洒,我便也磨着先生和长辈们学了,一学就是这几年。”
慧露道:“还请姑娘让我摸摸筋骨。”
王熙鸾来至慧露身前,慧露摸完,赞道:“姑娘真是天生的习武苗子,怪不得才五六年的功夫就有如今水准了。”
她问:“就是不知姑娘是想认真学,还是
也只为了强健身子?”
王熙鸾笑道:“父亲好容易请来先生,我自然是能学就多学些。”
慧露疑惑:“姑娘是大家闺秀,又已定亲,为何对习武一道如此认真?”
王熙凤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姐妹头一位先生便是我未来妹夫提了,伯父才请的,还有妹妹才刚用的刀也是未来妹夫送的,先生您想……”
王熙鸾忙去捂王熙凤的嘴,慧露却恍然大悟,心道若是为了夫婿就不奇怪了。
自这日起,王熙凤上午理事,下午到慧露院中习武一个时辰,而王熙鸾则几乎是成日和慧露在一处,歇了练,练了歇,每日都累到沾枕头就睡着。
如此十几日下来,慧露见王熙鸾丝毫不曾懈怠,不由感叹道:“鸾姑娘对贾将军真是一片真心。”
王熙鸾做娇羞状不说话,心想这借口果然没找错。
到了七月十四这日贾瑚生辰,王熙鸾做了几色针线为贺礼,让琼玉和其夫婿白老七次子白丰茂带人送去了。
琼玉和白丰茂成婚之前,王熙鸾便问准了琼玉往后还跟着她。如今三四年过去,琼玉和白丰茂的长子已有了两岁,要重进来服侍,王熙鸾和温瑛说了一句,温瑛便把他两口子拨给王熙鸾使唤,暂领二等的例。
白丰茂和琼玉皆不在意这一时没实权,也非一等管事,等姑娘出阁,自然有他们的前程,不在这几年。
从荣国府回来,琼玉往府里和王熙鸾回话,
王熙鸾给白鹭使个眼色,白鹭知机带人退下,琼玉方从袖中拿出叠成一条的一张纸,奉给王熙鸾。
王熙鸾接过展开,上面是贾瑚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