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未来四皇子妃也不过是有名“清淡衙门”长官——通政使司正三品通政使之嫡幼女。
这通政使司说是负责“内外章疏、臣民密封申诉”等事,高祖皇帝设此职是为了兼听内外、通达下情,朝政时通政使还要负责向圣上奏禀朝中各事务。
但高祖皇帝末年设内阁,一应政事有诸位内阁大学士建言圣上,到得今上当政时,更加重视内阁诸臣,通政使司便逐渐沦为清淡养老衙门。通政使并左右通政左右参议虽还上朝,也不过当个木头桩子罢了。
但便不考虑原书发展,只论当下,贾瑚自觉对于他来说,选择四皇子也比选择太子并二三皇子更好。
太子与二皇子三皇子都在朝中经营多年,要么是圣上信重,要么是母族繁盛,并不缺人,各自再拉拢人不过是以备万一。
只有四皇子差不多是光杆一个,不但妻族不显,连生母文妃娘娘也不过出身中等人家,父母早已亡故,只有一位兄弟现在四川任知府,可以说是几无
助力。
锦上添花不过尔尔,雪中送炭才是真情。
算算离四皇子殿下出宫开府还有一年多,等他得中举人,正可以试着接触一番。
那他这举人的名次就不能太低了。如果他能全权代表荣国府出面,那是更好。
贾赦现在是无用又累赘,但让他什么时候消失还是个问题。
父孝三年,三年中不能科考不能任官。他这二年要乡试会试耽误不得,贾赦的命且还能再留两年。
贾瑚轻轻呼出一口气,倒在床上,排空心绪,不一时就睡熟了。
自这晚过后,贾瑚比往日更下苦功读书,立定主意要在下一科得中,还要得中高位。他本就是除吃饭睡觉习武外几乎都在读书做文章,现下更自减了两刻钟睡眠,只为读书。
连在回京车上动不得笔墨,为防伤眼也不能看书,贾瑚也在歇下时抽空记诵,白日赶路时在脑中复习这些年的功课。
等他回到京中时已是十一月初,赶巧又是休沐日。先往贾母并张氏处各自拜见请安后,贾瑚回到自己院子梳洗更衣毕,便和贾琏一起来至后面贾珠院子问候。
贾珠贾瑚贾琏兄弟互相见了礼,各自坐了,贾瑚道:“弟还未恭贺兄长与李家姑娘定亲之喜。”
贾珠略笑笑,道:“是祖母与父母为我择定李家淑女,听得行为端方,颇通礼仪,想必将来也是宜室宜家之贤妻。”
贾瑚命人把从济南带来的东西给拿进来,贾珠命收了,
又谢过贾瑚,便和贾琏三人探讨一回功课学问。
说了一会,已到晚饭时辰,贾瑚见贾珠身形单薄,面上几无什么血色,略提一句道:“珠大哥读书之余,别忘了擅自保养身体。”
一年多没见,贾珠只听贾瑚说了这一会话,便知他比从前又进益了许多,自家越发要赶不上,心下正自懊丧。
听得此言,他勉强笑道:“多谢瑚兄弟关怀,我日常饮食皆注意着的。”
二人幼时关系便不大亲密,现都成了少年人,常年不在一处,又非亲兄弟,更是生出许多隔阂。
贾瑚素知二房父子对他有心结,劝了一句便罢,并不再劝。
兄弟三个一同往荣庆堂过去,热闹吃过一回给贾瑚的洗尘宴,贾母粗粗问过一回贾敏林如海如何,便笑道:“瑚儿才回来,路上奔波正累着,今儿就早些散了罢。马上要过年,且有咱们乐的时候。”
众人都应是,各自行礼散了。贾琏求贾母道:“哥哥才回来,今日想去和哥哥一同住。”
贾母笑道:“可见你们兄弟感情好,去罢,你那屋子日常有人收拾的。”
张问雁一年多没见到长子,存了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但见老太太说瑚儿必然劳累,琏儿又要缠着瑚儿,老太太已经应了,她不好违了老太太的话,也只得罢了。
贾赦更是见贾瑚师父升了,他人长高不少,看上去人更出息飘逸,便已觉甚是满意,余下万事不管,早
要回屋内搂着小老婆吃酒去。
贾琏略错半步跟在贾瑚身后,听贾瑚问:“今儿王家妹妹们不在,是已经回承德过年去了?甚时候走的?”
他忙道:“过了重阳节就走了,已回去了将近两个月,等明春佑大哥成了亲才回呢,估计到咱们家都夏天了。”
贾琏语气遗憾,贾瑚心里更是遗憾。明年他出了正月就回济南,这一去,为了不路上耽误,估计要等到三年后往金陵乡试结束才回京了。
今次见不着鸾儿,等下次再见面最少也是两三年后。加起来就是四五年不得和鸾儿相见。
贾瑚把遗憾都藏在心内,语气毫无波澜的问贾琏:“那你怎没跟着一起往承德去见识见识?”
贾琏笑道:“我是想去,可凤妹妹鸾妹妹都没请我。听说妹妹们请了元春姐姐,但祖母没让。况承德什么时候去不得,妹妹们明年还要回来的,我若跟着去,这回就见不着哥哥了。”
贾瑚一顿,伸手揽过贾琏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道:“咱们琏儿也长大了。”
贾琏笑道:“大哥十二岁就进了学,翻年我也十岁了,总不能和大哥差太多。”
说话间到了屋内,贾瑚照旧是先要了贾琏功课来看,点评一番,才道:“你不用急着要进学,打好底子慢慢来就是。万不要像珠大哥那样,为了读书把身子都熬坏了。就照这样稳扎稳打,不出六七年,你得一个一等的禀生是稳的。”
“何况我没用家中荫监名额,就是为了留给你。”
贾琏抬头道:“大哥……”
说到此处,贾瑚忽然想到他连中小三元回京后,京中国子监邀他往监中读书,被他婉拒。那时林家姑父任着济南知府,公务虽忙,却一日最少有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指点他。
如今林姑父连升三级,从一府知府到一省布政使,想必比做知府时忙上不止一倍。林姑父身体才养好了些,若既要兼顾公事,又要指点他的功课,只怕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