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尽头的阴影中,一袭素白长袍如月光般倾泻而出。
白璃缓步走来时,间的银色沙漏饰轻轻晃动,流沙流动的声响竟与众人急促的心跳形成诡异共鸣。
她面容清秀得近乎透明,眼尾爬满的细纹却似岁月镌刻的古老咒文,那双琥珀色瞳孔深处,倒映着破碎的星辰与扭曲的时空。
“逆命者们,你们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像是从沙漏深处传来的低语,每一个字都裹着砂砾般的沙哑。
白璃抬手轻挥,甬道两侧的水晶骤然熄灭,唯有她指尖缠绕的银丝亮起微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众人警惕的轮廓。
阿念的金色丝线本能地竖起,却在触及她灵力的瞬间变得温顺,如同幼兽遇见了母兽。
烬离将破损的弑神弩横在胸前,弩身残留的劫雷之力在黑暗中滋滋作响:
“你是阴塔主的人?”
话音未落,白璃出一阵轻笑,笑声中带着三分悲悯七分嘲讽。
她掌心浮现出半透明的沙漏幻影,流沙逆向流动的轨迹在空中画出阴塔主的混沌面具,却在即将成型时轰然碎裂。
“我若是他的走狗,你们早该葬身于迷宫之中。”
白璃踱步靠近,素白长袍扫过地面,竟在沙砾上留下时间回溯的痕迹——被熵时使徒破坏的墙壁重新愈合,干涸的血渍逆流回伤口。
清瑶的剜时之眼剧烈震颤,三色光芒中映出惊人画面:
这位占卜师的灵魂深处,竟同时燃烧着光明与黑暗两种力量,宛如昼夜交织的黎明。
凌霜的冰刃在黑暗中划出冷光,却在距离白璃三寸处戛然而止。
霜族领的冰瞳中泛起涟漪,他看到白璃间的沙漏饰,竟与冰澜贴身收藏的旧物有着相同的铸造纹路。
“你和碎星弓的守护者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罕见地出现裂痕,冰晶长袍下的双手微微颤。
白璃的指尖抚过沙漏饰,琥珀色瞳孔泛起追忆的迷雾。
“苍凛他还好吗?”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甬道的风声吞没。
不等众人回答,远处突然传来熵时使徒的怒吼,暗紫色雾气顺着地面蔓延而来。
白璃的神情瞬间转为冷峻,银丝爆出耀眼光芒,在众人周身织成金色的时之屏障。
“溯世沙漏就在祭坛中央,但阴塔主的污染已经渗入核心。”
她的声音混着砂砾摩擦声,“想要净化神器,你们得先通过我的‘命砂试炼’——在沙漏倒置的时间里,直面你们最恐惧的未来。”
话音未落,白璃手中的沙漏幻影突然坠落,流沙如瀑布倾泻,将五人拖入不同的时空漩涡。
清瑶坠入一片永夜。暗红的天空下,阴塔主的混沌面具遮蔽了整个世界,天界生灵化作行尸走肉,而她的伙伴们倒在血泊中,手中的神器支离破碎。
斩情剑残片在她手中变得滚烫,逆命传承印记却诡异地黯淡下去。
“这不是真的”她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却无法驱散幻境。
直到冰澜消散前的笑容在脑海中浮现,三色光芒突然冲破黑暗,将幻象撕成碎片。
阿念置身于时间乱流。他看见自己的金色丝线变得枯槁脆弱,锁时环在熵时之力中寸寸崩解,而凌霜、烬离、清瑶的身影在他面前扭曲成陌生的模样。
少年的眼泪混着灵力滴落,丝线却在泪水触及的瞬间焕生机,重新编织成守护的光网。
烬离身处劫雷炼狱。无数道暗紫色的闪电劈落,弑神弩彻底粉碎,他的身体被熵时之力腐蚀得千疮百孔。
但当他想起族人被阴塔主屠戮的惨状,破碎的弩身竟重新凝聚,劫雷之力化作咆哮的巨龙,撕碎了虚假的绝望。
凌霜回到了永夜冰原的废墟。
霜族被阴塔主的势力夷为平地,冰澜的尸体躺在碎星弓旁,而他自己则戴着阴塔主的面具,手持染血的冰刃。
霜族领出痛苦的怒吼,冰刃挥出的瞬间,幻境如镜面般碎裂,露出白璃在现实中凝重的脸。
当众人从幻境中清醒,白璃的素白长袍已布满裂痕,间的沙漏饰流淌出黑色的污秽。
“你们通过了试炼。”她的声音带着欣慰与疲惫,抬手打开祭坛最后的屏障。
溯世沙漏悬浮在中央,金色的流沙中混杂着暗紫色的杂质,而在沙漏底部,一枚银色的吊坠若隐若现——正是冰澜失踪已久的信物。
白璃指尖轻叩溯世沙漏,鎏金砂砾在她掌心凝成破碎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