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比平时哑了几分,带着点被魔气灼过的焦味,可每个字都像钉进我识海的钢钉:"不要硬拼,找他的弱点!"
我膝盖还抵着被黑雾腐蚀的石板,左肩的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可听见这句话时,后颈的寒毛突然竖成一片——原来他早看出夜影仙尊的杀招有破绽,却一直憋着没说,怕我分心。
我抬头望他,他的白衣已经黑得看不出原样,眼尾却泛着极淡的红,是强行压制灵力外泄的痕迹。
他冲我微微颔,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可那眼神像根绳子,把我飘在半空的魂魄"唰"地拽回了躯体。
"弱点"我舔了舔咸的嘴唇,夜影仙尊的脚步声又近了。
这次他的剑没有蜂鸣,反而静得反常,像暴雨前压得低低的云。
我盯着他握剑的手背,那道旧疤在黑雾里泛着青白,每次他抬臂时,肘部总要比常人多弯两寸——方才他劈下第三剑时,这个动作让剑势慢了半拍,现在他急于求成,这个习惯反而更明显了。
"想躲?"夜影仙尊的剑带着风声劈来,这次不是尖刺,是整道黑浪。
我咬着牙滚向左侧,云影剑在地上划出火星,左肩的伤撞在碎石上,疼得我眼前黑。
可就在滚地的瞬间,我看清了他持剑的手腕——每次他力时,那道旧疤都会绷成一条白线,连带着整条手臂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原来不是他的杀道剑僵硬,是这具躯体里藏着旧伤,根本承受不住杀道的凶戾。
"小丫头,躲得了初一——"
他的话没说完,我已经借着滚地的力道翻起身。
云影剑在掌心转了个花,我故意往他左侧虚晃一剑,他果然上当,黑剑横削过来,手腕上的旧疤又白了几分。
我等的就是这个!
脚尖点地跃起,云影剑改刺为挑,剑脊精准撞在那道疤上。
"咔嚓!"
不是骨头碎的声音,是他的黑剑。
那道从剑柄裂到剑尖的细缝终于撑不住,整把剑断成两截。
夜影仙尊的瞳孔缩成针尖,后退两步时踩碎了半块石板。
黑雾像被抽走了主心骨,呼啦啦退开三尺,玄风仙尊的拂尘终于腾起金光,勉强裹住擂台边缘;明月仙子的帕子掉在地上,她双手捂着嘴,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吴长老怀里的玉简"咔"地又裂了道纹,他踉跄两步,被玄风仙尊的拂尘轻轻托住。
最让我心跳漏拍的是温尘。
他原本紧绷的肩背突然松了些,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指节泛白——那是他每次看我练剑练到脱力时才会有的动作。
可下一刻,他的眼神又紧了起来,因为夜影仙尊笑了。
那笑声像碎在油锅里的冰碴,他扔了断剑,抬手抹过嘴角:"有点意思,三百年没人能逼我断剑了。"他的指尖沾着血,在胸口画了个诡异的符号,黑雾突然倒卷着涌回他身边,裹住他的断剑。
我看见碎成两截的剑身开始蠕动,黑血顺着裂痕渗出来,把地面蚀出一个个小坑。
"你以为这是杀道的全貌?"他的声音变了,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苍梧山七十二峰的冤魂,此刻都在我剑里。"他抬手的瞬间,断剑里飘出无数半透明的影子,有穿道袍的修士,有梳双髻的道童,还有个抱着兔子灯的小丫头——那盏灯我在苍梧山的古画里见过,是三百年前山主的小女儿。
我的呼吸突然一滞。
温尘的灵力在护心玉里疯狂翻涌,烫得我心口疼,可那些冤魂的目光扫过我时,竟带着几分哀求。
夜影仙尊的断剑"嗡"地一声,那些影子全钻进了剑身,黑芒比之前亮了十倍,连裂痕都被血光填满了。
"真正的考验,"他握着重新成型的黑剑,剑身上的裂痕变成了血色纹路,"现在才开始。"
他的话像块石头砸进我胃里。
我握紧云影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温尘在黑雾外动了动,像是要冲进来,却被玄风仙尊的拂尘拦住——结界还没恢复,他进来只会添乱。
明月仙子捡起帕子,用力擦了擦脸,朝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指尖还在抖;吴长老扶着玄风仙尊站直,规则玉简的裂纹里渗出淡蓝光点,是在重新凝聚灵力。
夜影仙尊的剑指过来时,我闻到了铁锈味里混着的茉莉香——那是温尘常用的香粉味,不知什么时候沾在了我衣襟上。
他的灵力顺着护心玉爬进我的经脉,在我识海里轻轻撞了一下,像他从前在我练剑时,用剑鞘轻敲我后颈的力道。
"别怕,阿瑶。"
他没说话,可我知道这是他想说的。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云影剑在掌心转了个圈。
那些冤魂的影子还在黑剑里若隐若现,可我看清了——夜影仙尊每驱使一道冤魂,他的眼尾红纹就淡一分。
原来他根本不是在用自己的灵力,是在透支那些亡魂的执念。
"来啊。"我舔了舔嘴角的血,对着夜影仙尊勾了勾手指,"这次,换我看看你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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