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大嫂却信任了他。
所以裴子添此刻有种小小的期盼,若是抛开这些长辈们的恩怨,他们兄弟姐妹几人会不会有机会过上如普通人家那样的日子?
安姨娘和裴老帅神情有些复杂,看着姜时愿的时候似乎都在想她的目的是什么,反而是裴夫人欣赏的瞧了姜时愿一眼,她儿子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冤家宜解不宜结,她做不到是因为几人之间横隔着性命和岁月的蹉跎,但是孩子们之间能少结仇便少结仇些吧,总归会好些。
“行了,今日之事既然结束,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裴夫人开口后,众人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于是婆媳二人来一趟,带走了裴家最重要的东西后,也就离开了老宅。
等到傍晚时分,木芍亲自登门。
看到她,裴老帅和安姨娘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而房间内的裴子荇早已被他们哄着喝下了安神药,此刻睡得正沉稳呢,并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
诊脉,观色,一气呵成。
木芍甚至还拿银针挑了一点她的指尖血出来看看,随后放在一茶盏之中,倒了一点粉末进去,说来也奇怪,那粉末好似有生命力一般,迅速的就包裹住了那几滴血,如同一个个的粉色的团子,看上去略有些诡异。
这样的问诊方式,在场之人皆没有见过。
果然,木芍就是非同一般,于是人人都等着她的开口。
“她的体弱,有一部分原因是母体孱弱所致,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身体里头有蛊毒,观杯中的血滴来瞧,中蛊的年限不会少于七八年,你们可以想想,是不是曾经让她服用过什么偏方秘药一类的东西?”
木芍说这话的时候,淡定且镇静。
可裴老帅和安姨娘却是一脸的错愕,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以为女儿的身体是先天弱症所致,没想到竟然还有蛊毒一说!
安姨娘双手颤抖的厉害,眼中露出些惊恐的就说道。
“是汉王府的侧妃娘娘,她知道阿荇的病以后,给我介绍了一个巫医,说是自滇北山脉而来,当时阿荇已经药石无灵,所以我就……”
裴老帅对于此事并不知晓,那时候他在外征战,回来的时候只是听说幼女险些没了,后面是因为医治及时才救过来的,从她出生开始,裴家老宅的大夫就从未断过,所以他也没有就此事上心过。
于是听到这话的时候,顿时生了些恶寒。
“你说的不会是前些日子病逝的那位侧妃吧?”
“正是。”
那侧妃乃是淳王铺在汉王身边的一颗大钉子,她能有这份好心让巫医来救人?
裴老帅一点都不信,还好那人连带着其手下势力都被子谡连根拔除了,否则他们裴家岂不是也要漏如筛子一般?
“这蛊毒可否能解?”
“能解,但我解不了,这是秘药煨制的,外人不可能知道方子,若能找到当年下蛊的巫医,或许还有机会,不过得尽快了,她心脉受损严重,至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半年,这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短些。
起初他们做好了准备,大约是无药可救,但现在能救却找不到人来救,更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而早已泣不成声的安姨娘依靠在裴老帅的怀中哭得不行。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当初本不该生下她的,让她遭罪多年不说,竟还引狼入室让她无辜被下蛊毒,若是老天开眼就该拿我的命来换她的才是,为何要让她受这样多的罪呢!”
她作为一个母亲,此刻哭喊这些话倒是没有什么错。
裴老帅心疼,裴子添神伤,而木芍则没什么波动,提笔留下一张方子,随后就对几人说道。
“先按着方子吃药,起码能稳住病情不再加重,但时间一到,便是神仙下凡也无用,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所以日后也无需再登门求医了,若找不到那巫医,还是尽早做打算吧。”
说罢,人就离开了老宅,走的时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悄北上老帅藏私心
“别怕,那巫医只要还活着,我定会找到,即便是找不到他,就是翻遍了滇北山脉,我也会找到其族人,想法子救阿荇的命便是!”
裴老帅的保证掷地有声,他此刻说这话乃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惜之表达,安姨娘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就说道。
“侧妃病逝,她总还有些家里人吧,能不能从他们身上入手找找看,或许能快些!”
听到这话,裴老帅表面应了,可实际上这侧妃本就是个探子,所谓的亲人肯定也都是编造的,因此线索还真是断得干干净净。
可他突然想到,此事乃是子谡主导着办的,或许他那里还有什么线索,因此安抚了一句。
“你好好照顾女儿,我去一趟汉王府。”
安姨娘身子都哭软了,但这种时候也只能坚强起来,让裴老帅先去打听再说其他。
裴子添没有跟着去,毕竟在汉王面前他可没有大哥那份脸面,因此只好在家中陪着姨娘,看到床榻上睡着的妹妹,想起她过去说那些疯言疯语的时候,自己对她的厌烦,顿时生出不少自责来。
希望妹妹还有机会能给他们补偿吧。
汉王府,月色都已经挂了上去,此刻的书房中,宫灯却点得亮堂。
“你所说之事,本王知道了,此事确实是子谡督办的,但是当时为了斩草除根,可以说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因此巫医一事便是你找到他跟前去,只怕也无能为力,若说还有可能,大约就是在淳王身上了吧,钉子是他安排的,想必他对于这事也会有所了解,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你就算是北上,也没有借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