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窸窣的擦地声。
景霖回过神,留过一丝眼神朝那个方向撇去。深邃的眼眸盯住了来人的脸。
旋即,他顿住了脚,没让藤椅继续摇下去。
“景里正,你这还没打扫完呢?”
——是徐县令。
景霖勾了下嘴角,缓慢地起身,对徐明正作了一辑。
衣袖下,是不久前藏好了的毒。
“人不多,打扫起来没那么快。”景霖应道,“下官也还没有能落脚的地,只能先坐到前院来。”
徐明正嫌弃的眼色溢于言表,甚至狠狠抖了几下衣袍,像是生怕肮脏的东西沾上自己名贵的衣服。
“那我就不进去了。”徐县令道。他挥挥手,身后几个人走上前。
每个人手上都是厚厚一垒文书,就最后面跟着的人手上不一样。
那个人手上拿着的是一把戒尺。
下人把文书叠在前院的石桌上,那把戒尺落在了县令的手里。
“这是今日要完成的份量。”徐县令将戒尺在手上拍了两把,响亮的声音把里头正在打扫的下人都惊动了。徐县令拿鼻孔看人,“听说景里正在宫内干活可是最勤快的了,想必效率也不低吧。这一点点公务而已,给里正半个时辰的时间,总能给我干完吧。”
景霖扫了眼文书,淡淡道:“干完可以,但这是我的份量么?”
“废话那么多!”徐县令拿着戒尺狠狠拍打屋外的小树干,硬生生给拍断了。他疾声厉色,“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个小小的里正。敢和我犟嘴?我看你是吃饱了撑得,还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是吧!”
景霖权当这人长着张漏风的嘴,在那叭叭也是说了些屁话。他指着文书,道:“寻常县令一日的份量和这也差不多,你是想把活全推给我干?徐县令,你问我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那你可还认得清你自己?”
徐县令气得满脸通红。
这些就是他一日的工作量,只不过他不想做,恰好又碰上景霖来了。想着来“鞭策鞭策”,谁知道反倒被景霖给骂上了。
景霖看徐明正一两句话就能气成这样,觉得颇为滑稽。他笑了笑,对徐明正轻轻说道:
“徐大人,你说不出来,我替你说。”
——“你这个县令,当得不是一般的差。”
——“是我见过所有官里,最差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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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让一个人破防
霖霖:简单,挑个话头就行。
(徐县令:红温……破防……)
贬谪之诏·柒
“你,你!”徐县令气得直接冲上前,拿起手中戒尺就打,嘴里还刻薄骂道,“你这个孽畜!”
景霖侧了下身就避过了。
徐县令一拍子打到文书上,一垒文书顷刻坍塌,咕噜噜地滚到地上。激起黄土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