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回心胸豁达,赖着师兄弟们的丹劵不还,全无所谓。
大不了就是被骂几句,这骂人一道,无非问候父母祖宗,她根本没有。
若说有点沾亲带故的,就天渊剑宗的老祖宗介凡夫,别人爱骂介凡夫,随便骂,宗门老祖除了平事,也没别的用途,不就是让人过嘴瘾的。
但康回可以放弃个人信用,享受老赖人生,相轲却要面子,从翡翠神宫回来,就替她还上了欠的几十万丹劵。
如今康回并不欠债。
各大宗情况相同,高阶丹药限量供应,拿着丹劵,也未能买到,所以康回这回难得不打算敲陆缺竹杠。
康回道:“我不要你的丹劵,只是觉得你与柳离同出于锁龙镇,携手四百年,份量比丰滢、兰锦嫣什么重的多,你如今迹,得多照顾柳离。”
康回负手踱了几步:“女婿,咱们说两句实在话,你如今得势,身边美女如云,但她们是不是冲着你的权势名望,只有她们心里自己清楚,大部分女子都不可信…”
陆缺打断康回道:“哎师傅,你也是女子。”
“别插话,我还没说完!”
“那你继续。”
“倘有一日你失势了,树倒猢狲散,恐怕只有柳离一人会不离不弃。”
“大错特错。”
康回冷笑:“别高估自己的魅力,也别低估别人的势利。”
为了让陆缺多给柳离分修行资源,康回可谓煞费苦心,对得起师傅二字,也像是世俗红尘中的丈母娘。
陆缺不禁一笑:“我承认你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就算我变得一文不值,也绝不止柳离对我不离不弃,起码还有第二个人。”
“谁?”
“祝百寿。”
康回没有反驳。
陆缺伸伸手,意思是让康回继续吟风弄月,说道:“我去柳离院里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她。”
“去吧。”
拾阶而上,七拐八绕,来到柳离的院落前,她已经感觉到陆缺的气息,提前在门外等候,穿一身豆绿色长裙,衣袂飘飘,之前应该是在看书,手里还握着本翻开的书卷。
并肩进门,插上门闩。
柳离往陆缺身上一贴,却不是要和他亲热,只是感觉他气息浮躁,不似往常,伸出微凉的手指扒开陆缺眼皮查看,里面还有未消褪的血丝。
“你有病。”
“我治了。”
多年夫妻的日常对话,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柳离脸颊笑出好看梨涡,牵着陆缺进入正厅,像是牵着一头听话的黄牛,准备牵到她的田里干活。
“怎么回事?”
“怕被你师姐过,练功练的勤了点,体内酿生燥气,越堆越厚,迷了心窍,精研堂的曹长老给我看过,也服了丹药,情况已经好转。”
“我师姐现在可不过你。”
说话间,房间里灯灭了。
月光如水。
院子不远的溪流汩汩流动。天气逐渐暖和,又晴了几天,天渊山云开雾散,露出第三峰峰顶积雪,白日经阳光一照,积雪变得松软,化的更快,溪流的水势渐渐涨了。
山腰奇石林立,渐涨的溪水流经其间,时而如漱玉,时而如莺啭,蜿蜿蜒蜒,一路流去。
再往下是片黑枫林,规模不大,曲径通幽,大概是觉得环境舒适,陆缺每回来天渊剑宗看望柳离,都要在里面待上许久。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