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辰有相关的一套收养制度。
立嗣入宗需经官除附,销去原有的户籍与姓氏。而尚清一出世就直接姓尚了。
这也是尚父惶惶不安的缘故。
接过他递来的热茶,尚芙蕖轻叹,“那这事陛下得尽快颁个旨,把这事直接挑明白。”
不然,她阿爹晚上睡觉都得两只眼轮流放哨。
夜色深深。
花木影子随残月悄然攀升,将幔帐照的一片透白,也映在天子小山般蹙起的眉心处。
他似乎做了极度不安的梦。
双手攥着身下的薄被,手背上可见浮起分明的青筋。
忽地,乌云遮月。
那丛花木被夜风吹地往下一甩,阴翳如锤重重砸落——几乎同一时刻,陆怀猛地睁开双眼,喘息着坐起身。
雪白袖口与阴影相擦而过。
帐间昏暗,身侧之人被他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糊糊地问,“怎么了……”
她声音里还带着困意,话音黏连。陆怀眸底还带着尚未收敛干净的冷意,语气却放的又轻又柔。
“没事,起夜而已。”
替她盖好滑落的被角,尚芙蕖嘴里又小声嘟囔两句,翻了个身脸朝里侧,很快再度沉沉睡去。
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急剧的心跳与不安这才得了安抚般,重新平复下来。
方才他做了个噩梦……
做了个噩梦】
冷汗湿透的薄衫贴在后背上,陆怀伸手将额前的湿发往后梳,露出凌厉昳丽的眉眼。随后,骤然倾身过来抱住她,低头将脸埋入她的颈窝。
他抱人的方式并非那种普通轻拥,而是双臂紧紧环着,缠着。
一种别样的极尽亲昵之态。
睡梦中的尚芙蕖被黏的不舒服,拧眉微微动了两下,没能成功甩掉后,也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似地继续睡。
显然是被缠习惯了。
但很快,这份若无其事就装不下去了。温热顺着脖颈绵延,如一簇试图点燃的火星,带着燎原的迫切。
半梦半醒之间,她恼怒地踹了对方一脚,“我要睡觉!”
“你睡你的。”
他弓着腰身,自顾自去解她衣带,高大的身形投落在帐幔上,如玉山倾颓。
尚芙蕖这下终于清醒,咬牙推开人,“都已经这个时辰了!”
顺着她的力道,陆怀径直躺落在一旁,手背盖住双眼。明月重新露尖,清辉如水铺在他洁白衣襟上,平添一分说不出的脆弱。
“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