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看得见水莲儿口中涌出的血。
只看得见她不要命地扑在她的身上,替她受了致命一掌。
只看得见她温热的生命在她的手中一点点消逝,再也抓不住。
她颤抖着嘴唇,手脚失力地去掏乾坤袋里的丹药,不停地往她口中塞,可是下一秒,这些丹药又会随着她呕出的血一起滚落到地上。
眼泪一下涌出眼眶,姜璃浅几乎是卑微地恳求她:“吃下去,全部吃下去好不好?
“别吐出来,用力咽下去,我求你,阿姐,我求你,快咽下去,快咽下去!
“快咽下去……”
水莲儿吃力地抬起手,握住了她还要喂她丹药的动作,无声地摇了摇头。
姜璃浅一下红了眼,激烈地驳斥:“不,还有救,你不会死!你不会死!
“水莲儿,我不准你死!”
恶狠狠喊完,她立马抽开自己的手,眼神执拗,快结印,泛着紫色灵光的移花阵立马出现在了她们身下。
几欲涣散的眸光颤了颤,水莲儿用尽所有的力气,轻轻抱住了在不停抖的她。
沉重的脑袋无力地靠在了她的肩头。
“没用的……”
灯已碎,人将灭,她本来就要死了,再多的寿元也救不了她。
“告诉娘亲,我……我没给她丢脸,我守住了钥匙……”
素白纤瘦的手猛地捅进自己的胸口,水莲儿忍着彻骨的痛,将一只血淋淋的心脏从胸口挖了出来。
姜璃浅差点失控,身体却还是被她软软抱着。
水莲儿将自己的心缓缓放到了她的手中。
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把……把我和北尧葬……”
身体猝然破碎,化为点点灵光,消散在即将入夜的空寂中。
姜璃浅往前扑去,却满怀空冷。
手中的心脏在漫天的灵光中一点点变回了本来的样子——一把精致繁复,刻满莲纹的半透明琉璃金钥匙。
姜璃浅茫然地望着空无一物的怀抱,好半晌,好半晌,才喃喃地喊:“阿姐,你不要我了吗……”
说好的,一辈子都是最好的姐妹。
说好的……
丝丝缕缕血红爬上她的眼眸,又随着颗颗滚烫的泪珠滑入无尽的寒夜。
那边和听尘长老交手的东梧忽地感受到什么,若有所思地朝地面上泪流满面的姜璃浅看去,嘴角倏然勾出一丝别有深意的邪肆微笑。
他突然一掌将听尘击开,袖袍一甩,一缕魔气顺着夜风悄无声息袭向了姜璃浅。
而后他手指一勾,血光瞬间布满姜璃浅的整个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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