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伶僵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被她扔在地上的带着祝福的卡片,心像被针扎似的刺痛不已。
很快,她反应过?来,来不及捡什么,快步追上虞听。电梯门却已经合上,虞听没有给她留进?入的空间,垂着头没看她一眼?。
虞听走了,她冷硬又陌生,就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冉伶脸色刷白,唇瓣也毫无血色,有些站不稳,用手撑着墙壁,花掉在了地上。
听听怎么了?她不知?所措地想。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昨天她们?一如往常那样在一起,恩爱、腻歪。早上听听去公司有给她发?消息报备,冉伶醒后和她聊天她都?回复得很快,要忙了也有提前跟她说。午休便回家了,她们?在一起拥抱、接吻、上床、相拥午睡,醒了以后冉伶坐在她腿上,教她学手语。或许又可以说是接吻游戏,学会一个手语冉伶吻她一下,但虞听拥有随意掠夺的权利,使得每一个吻都?随着她的心意变得绵长,接吻的时间远远超过?了真正学手语的时间。
一切都?很正常,她对她热情不减,亲热完以后进?书房工作,一直到要睡觉时才出了那么一点?异样,那或许是异样么?
洗完澡后她去阳台抽了一根烟,冉伶担心她,而虞听只是用很淡的语气说是工作上的烦心事,让冉伶不用放在心上。
抽完烟,回到床上,虞听情绪依然?不高,没有像往常那样主动抱着她睡。冉伶以为她太累了,也怕自己压着她,只侧躺在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昨晚冉伶一直清醒到零点?,在心里悄悄祝她生日快乐后才合上双眼?。
听听为什么会说自己从来都?不过?生日?为什么会这么厌恶,为什么会忽然?性情大变?
冉伶居然?一无所知?。
电梯还没有到,她掏出手机,尝试给虞听打电话,立马被挂断。
虞听抗拒她,不愿意接她的电话。意识到这样的事实,冉伶难过?得厉害,心脏吨疼,呼吸不稳。
此时,金雅从虞听隔壁办公室走出来,站在门框边,静静望着女人的狼狈。
冉伶察觉到她的存在,转头望向?她,金雅对上她泛红的眼?睛,这才翕动红唇:“生日是她的噩梦。”
孤独、失去,也是她的噩梦。
晚上七点?,云城的天才刚刚暗下,华灯初亮,伴着最后一缕未落的夕阳,这一刻的世?界分外热闹,车水马龙喧喧嚷嚷。下班、归家,买菜做饭,各种饭店开始忙碌,空气里弥漫着难得喘口气的轻松氛围。
应酬果?然?只是虞听随口应付的谎言,她没有去见什么非要抛下冉伶不可的客户,也没有回家,没有去hear,随便找了一家没有人认识自己的酒吧,开台喝酒。
这个点?酒吧刚刚营业,人不多,稀稀疏疏。还没到夜生活开始的时候。但有人迫切需要一些什么来忘记、掩盖、麻痹。糟糕的事情太多,她很烦躁,这种感觉使她痛苦让她再熟悉不过?,这一天永远那么糟糕。她一来就喝得很厉害,一杯接着一杯,明明知?道自己喝不醉,但别无他法?,只为宣泄。
随着时间渐晚,酒吧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喧嚣。dj在台上打碟,震动的音乐混杂着嘈杂的人声,颓乱鼎沸。
虞听就坐在舞池边,冉伶找到她时,她身旁已经没有空位,围满了各种各样各怀心思的陌生人,桌上摆满了酒、烟和火机。
隔着纷乱舞动的人群,冉伶远远望着她,看到她在玩儿,在抽烟,在碰杯,在对着旁人肆意的笑,迷乱的灯光下她的笑容冉伶看不真切,她眼?睫垂下时神?色晦暗不明。她的唇角好似弯着的,但那只是皮肉的牵动,她笑得不走心,心被泡在无尽的噩梦里。
冉伶担忧地望着她,但却止步,她紧抿着唇,不算生疏地挑了个位置坐下,在离虞听不远也不近刚好可以看到她的位置,时刻关注着她,纵容着她。
就好像回到刚回国的那段时间。
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她跟听听没有联系,想见她却没有理由和身份,她想时隔那么多年,听听或许早就忘了她。神?伤苦恼,又听说她开了一间酒馆,所以经常去碰运气,点?一杯红茶,握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延长时间。
那时候能见到她的几率很小,听hear的工作人员说,自从听听和叫“时宜”的前女友分手已经就来得少了。因为她们在一起时常常一起在hear喝酒到深夜,大概是不想睹物思人。
她是听说听听这些年来情史丰富,她想,听听分手了也会害怕睹物思人,也会难过?吗?
纵然?几率很小,但终归还是能偶尔见到她的。有几次,就像现?在这样,虞听跟一群朋友簇拥在一起,冉伶不远不近地坐着偷看她。看着已经长大、成熟,分外明媚的她,看她对谁笑意温柔,看她跟谁暧昧不清。
克制止步,暗自神?伤。
她那时候就意识到,听听身边多了太多新的人,确实早就忘了她。听听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孩,冉伶早就没了当年的特殊性和唯一性,无关紧要的旁人而已。
她得藏好自己的心思,保管好自己的目光,偷看也得小心翼翼不能让虞听察觉。因为她和自己的妹妹谈起了恋爱,她之于她的心思,变成了一种会被世?人唾弃的禁忌。
隐忍是爱上她的必修课。
冉伶就这样在喧嚣的人群中一动不动,坐着陪她。
凌晨深夜,酒吧依旧热闹不减。虞听面前的桌上都?是酒的空瓶,一片狼藉。一群人醉生梦死,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