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主要责任不在父母,但苏建民仍觉得是自己亏欠他们的。
他都已经中年奔老年了,事业不重要了,小四和小武可是娶媳妇儿的年纪,是最需要有番作为的时候。
不过具体这两个孩子能干嘛,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五月的一天,苏小四刚从市里回来,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激动地说自己申请到了《过境耕作证》,以后他们家养的鸡鸭种的菜都可以拿到香港去卖,不过一个月只能去五次。
苏建民看着小四手里的证,皱眉问:“拿去香港卖有啥好处啊?”
“咱们这儿一只鸡一斤卖一块到一块五,你知道去香港能卖多少钱吗?”
“多少钱啊?”苏建民心里估计着,“两块?三块?”
“新鲜的活鸡能卖四十到一百啊!咱们这鸡品质好,说不定能卖一百一斤,爸,咱们要发财了!”
苏建民听懵了,“小四,你不会是被骗了吧?拿着这证真能去香港卖东西?不会被抓吗?不算投机倒把吗?”
“当然不算啊,这是咱们这儿的新政策!只有我们这些长期养鸡种菜的深圳农民才能申请得到。”
说到这儿,苏小四扬起唇角,“说起来多亏了锦宝,我上次去邮局给锦宝打电话,说不知道将来要干嘛,她让我去申请《过境耕作证》试试,我就听了她的话,结果真办下来了。”
他越说越高兴,“明天我和小武挑十只鸡去香港卖!”
苏建民不放心,“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啦,我们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了,爸你别操心了,好好享清福吧。”小四笑呵呵道。
次日,苏建民和白露坐立不安。
“咱们应该跟去看看的,”白露说,“那两个孩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真怕他们被扣在香港回不来了。”
苏小四和小武是次日早上回来的,刚回来就被他们爸爸追着打。
“臭小子,你们死哪里去了?害得你们妈一晚上没睡觉,吓都被你们吓死了。”苏建民气呼呼道。
“我们也想赶回来,但是太迟啦,然后就在市里的招待所睡了一晚。”
“是啊,爸,”小武说,“我们也怕你们担心,可是家里又没电话,我们想着港币得换人民币嘛,所以就今天换完钱才回来。”
苏建民冷静下来,“换了个多少钱啊?鸡都卖完了?”
“卖完啦,咱们家鸡品相好,他们那儿人有钱,四哥一开始开价80一斤,五只鸡很快就卖光了,后来我们觉得卖太便宜了,就改成了一百一斤。
不过港币换人民币后缩水了,没我和四哥想象中多,但是也挺多了……”
苏小武把手里赚的钱交出去,“十只鸡一共是3120块。”
苏建民看着小武手里厚厚的钱,吞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他们养的这哪是鸡啊?是金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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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苏家去香港卖鸡赚了大钱后,村里其他人也都想着去申请《过境耕作证》,但五百张证已经全发完了。
“苏家人真是运气好哦,你说他们怎么就知道去申请这东西啊?我听都没有听说过,根本不知道。”
“人家苏建民是大学生啊,还当过厂长,他天天去镇上买报纸呢,肯定对这些事更懂咯。”
“怪不得不愿意回京海市当厂长,这厂长工资再高一个月也就才一两百,哪有卖鸡赚得多啊?”
大家酸溜溜地说:“可不,他们十只鸡卖了三千多,不像咱们一只鸡只能卖三四块钱。”
之后虽然有罗友龙护着他们,苏家人还是经常被村民针对。
苏小四心里闷闷的,去邮局给锦宝打了个电话,电话是锦宝师傅接的。
“喂?哪位?”郝湛问。
“我找我妹妹锦宝,她在吗?”
郝湛看向不远处正在做自己刚出的数学题的锦宝,说:“小锦,你哥哥给你打电话了,你来接一下。”
锦宝忙放下笔,走上前接过电话,“喂?”
“锦宝……”
“四哥?怎么啦?”
苏小四委屈巴巴道:“我们家让人欺负了,大家说我们是地主,莫名其妙,我们又没收租,怎么就地主了?”
锦宝愣了一下,“什么地主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清楚。”
“就是你之前不是让我去申请耕作证吗?我申请下来了,然后把咱们家的鸡卖到了香港去,香港人真是有钱,一只鸡好几百也舍得买,我们家就赚了挺多钱的,其他人当然就不开心咯……
他们在背后说闲话就罢了,还撺掇自己家的小孩子天天往我们家大门丢石头,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可恶啊?我都想搬家了。”
听四哥抱怨了一大堆,锦宝终于听懂了前因后果,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还不算大事吗?我都快烦死了,石头砸门的声音太烦人了,咚咚咚的,我追出去,那群臭小鬼还说地主打人了,我真是快要被气吐了。”
锦宝笑着说:“解决这个办法的方式很容易啊,给他们一点好处就好咯。”
苏小四疑问,“什么好处呀?”
“让其他人沾沾光,也赚点钱咯,你说就我们家赚钱了,他们一点好处没有,眼红嫉妒咱们家也挺正常呀。”
顿了顿,锦宝又接着道:“那证能让你一个月出境五次,咱们家鸡鸭全卖了也用不了五次吧?你帮着给其他村民卖点东西,让他们也能赚点钱。
不过不是谁都帮哦,你先找那些没找咱们家麻烦的人帮,让大家知道,如果谁再惹我们家,那一分钱好处都别想捞,明白了吗?免得那些丢石头的人家以为我们怕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