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有时会偷偷观察塞拉从主人房间出来时那副既疲惫又带着一丝异样满足的神情,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酸溜溜的感觉。
明明,我也是雌鼠,而且是主人亲自挑选的白色雌鼠,为什么主人就不多看看我呢?
难道,我不够漂亮吗?还是说,我,我不够“好用”?
这种鼠人社会中,相当稀有的,属于刚刚进入思春期的雌鼠的烦恼,在她那颗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里转来转去。
这让她在学习赫卡蒂教授的黑暗精灵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伊丽莎白!集中精神!”
赫卡蒂那冰冷而严厉的声音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这位黑暗精灵巫灵正盘腿坐在窃魂者号船长室的地毯上,面前摆放着一些散着微弱魔法光芒的骨片和符文石,卡哈赫则安静地睡在她身旁的一个用柔软兽皮铺成的摇篮里。
“杜鲁希尔的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力量和韵律。如果连音都掌握不好,你还想学习更深奥的魔法吗?”
赫卡蒂血色的眼眸扫过伊丽莎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她对这个由埃斯基亲自挑选并赐名的白色雌鼠,抱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一方面,她将其视为埃斯基的所有物,与自己和女儿一样,都是这个强大鼠人掌控下的棋子、
另一方面,她又从伊丽莎白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的影子——同样的聪慧,同样的对未知力量的渴望,以及同样的,被命运裹挟的无奈。
“是-是的,赫卡蒂大人。”
伊丽莎白连忙低下头,尾巴不安地扫动着。
她对赫卡蒂既敬畏又依赖。
这位强大的黑暗精灵巫灵,是除了主人之外,唯一会耐心教导她知识,并在她犯错时给予严厉却公正的指正的存在。
在赫卡蒂的教导下,她的黑暗精灵语已经说得相当流利,甚至开始接触一些最基础的黑暗魔法理论——尽管以她斯卡文的体质和对魔法之风的感知,想要真正施展出像样的魔法还遥遥无期。
“再来一遍,这个词,‘khae’(凯恩),感受它其中蕴含的杀戮与毁灭的意志,理解完毕之后,你就能用你的语言去命令魔法之风。”
赫卡蒂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伊丽莎白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赫卡蒂的音,尖细的鼠声中带着一丝生涩的模仿,
“kha…khae…”
就在伊丽莎白努力学习的同时,埃斯基的旗舰窃魂者号,正带领着庞大的混合舰队,沿着尼赫喀拉东部那相对平缓的海岸线,一路向南。
航行了大约七八天,这片海域风平浪静,碧空如洗,阳光炙烤着甲板,让那些斯卡文水手们叫苦不迭。
“该-该死的好天气!(da-danedgooddueather!)晒得老子的毛都要烧焦了!”
钩爪格里克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破烂的皮短裤,用一桶冰凉的海水从头顶浇下,出一阵舒爽的嘶鸣,但很快又开始抱怨,
“这叫什么远征!连个浪花都见不到!想当年老子在恶臭之海上,天天跟磨盘大的变异海蟹和能喷毒液的巨型章鱼摔跤!那才叫刺激!”
“是-是啊!这里的水太干净了!连根能吃的海带都捞不着!”
另一名斯卡文水手附和道,他正试图用一根绑着弯曲铁钩的绳子从船舷边钓鱼,但显然一无所获。
“无聊!太无聊了!头儿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去抢几个尖耳朵玩意儿的港口玩玩?”
埃斯基坐在舰桥的指挥椅上,通过魔法水晶听着各个战舰爪爪舰长们的抱怨和吹牛逼,鼠脸上露出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这群精力过剩的蠢货,还和章鱼摔跤?上次的海兽跳帮队怎么没见你们几个呢。
“都给我闭嘴-闭嘴!”
埃斯基对着通讯水晶吼道,
“谁再敢抱怨,就罚他去清洗魔法核心的冷却管道!用舌头舔!”
这个威胁显然非常有效,通讯水晶里的抱怨声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谄媚的奉承。
“头儿英明-英明!我们只是太想念您那毁天灭地的魔法了!”
“是-是!我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您把那些尖耳朵玩意儿轰成渣渣了!”
埃斯基哼了一声,切断了通讯。
他揉了揉有些胀的太阳穴,这群前坏血病氏族的水手虽然航海相关的专业能力比史库里强多了,但其他方面实在是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