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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隔簾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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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鹹出去了,簾帳裡楚魚容沒有勸哭泣的女孩子。

他只是輕聲說“丹朱小姐你先專心的哭一會兒吧。”

捂著臉的陳丹朱有些想笑,哭還要專心啊,楚魚容沒有再說話,熱茶也沒有送進來,室內安安靜靜的,陳丹朱果然能哭的專心。

也不能說專心,東想西想的,很多事在腦子裡亂轉,很多情緒在心底奔湧,憤怒的,悲傷的,委屈的,哭啊哭啊,情緒那麼多,眼淚都有些不夠用了,很快就流不出來了。

陳丹朱慢慢的停下來,又覺得有些驚訝,原來這麼短短一刻,她能想那麼多事呢,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亂七八糟的隨意想事情了,以前,是緊繃著精神不去想,後來,是麻木沒有精神去想。

所謂的以前後來,是以鐵面將軍為劃分,鐵面將軍在是以前,鐵面將軍不在了是以後。

陳丹朱自嘲一笑,將最後笑出的眼淚擦去。

楚魚容的眼似乎能穿透簾帳,一直悄無聲息的他此時說“王大夫是不會送茶來了,桌子上有茶水,不過不是熱的,是我喜歡喝的涼茶,丹朱小姐可以潤潤嗓子,那邊銅盆有水,桌子上有鏡子。”

可以整理一下哭過的臉。

陳丹朱也沒有客氣,說聲好,走到桌子前拿起黑陶茶壺倒了一杯茶。

“你這個茶壺很少見呢。”她打量這個茶壺說。

簾帳後楚魚容的聲音有些得意“我自己做的,世間獨一份。”

他的話話音落,剛喝一口茶的陳丹朱噴出來,又是笑又是咳嗽。

“怎麼了?”楚魚容急急的問,簾帳晃動,一隻手伸出來抓住帳子。

陳丹朱忙道“沒事沒事,你快別動,趴好。”

杖傷多可怕她很清楚,周玄在她那裡養過傷,來的時候杖刑已經四五天了,還不能動呢,可想而知剛打完會多麼可怕。

楚魚容也沒有堅持起身“沒事就好。”將手收回去,“是喝不慣這個茶嗎?這是王大夫做的,是有點奇怪。”

陳丹朱笑道“不是,是我剛才走神,聽到殿下那句話,想到一句別的話,就失態了。”

楚魚容好奇問“什麼話?”

陳丹朱捧著茶杯又噗嗤噗嗤笑起來“蠍子拉屎毒一份。”

楚魚容也哈哈笑起來,笑的床帳跟著晃動。

陳丹朱忙又喊他別笑“小心傷口。”楚魚容的笑聲小了,悶悶的壓制。

“我是大夫嘛。”陳丹朱放下茶杯,走道銅盆前,拿出自己的手帕,打溼擦臉,一面跟楚魚容說話,“蠍子入藥,教的時候,師父說過一些玩笑話——”

師父?楚魚容注意到她這個詞,也是,沒有人會天生會什麼,只不過陳獵虎的女兒沒有乖乖的當個貴族小姐,反而學了醫藥,確切的說毒醫。

陳丹朱擦了臉,將手帕擰乾,溼著也不能裝走,便搭在架子上,又走到桌邊,對著鏡子檢視妝容,雖然哭過後臉眼腫腫,但,誰讓她是個漂亮女孩子呢,陳丹朱對著鏡子擠眉弄眼齜牙咧嘴做鬼臉一笑,反正楚魚容有簾帳擋著也看不到。

哭一場喝了茶整理了妝容,亂七八糟的情緒都散去了,陳丹朱走回來坐在床帳邊,開始繼續問“殿下,你怎麼跟陛下說的?怎麼被罰成這樣?”

楚魚容道“就實話實話啊。”聲音帶著歉意,“我和丹朱小姐分開後,就去把太子準備的那個福袋換掉了,之前還沒有準備好,沒有跟丹朱小姐說一聲,讓你受驚了。”

陳丹朱忙道“不用跟我道歉,我是說,你只說了你換福袋的事,沒有提太子嗎?”

皇帝在殿內這樣那樣的脾氣,始終沒有提太子,太子與賓客們一樣,置身事外毫不知情毫不相干。

但這次的事歸根結底都是太子的陰謀。

怎麼最後受罰的成了六皇子?

那六皇子這忙活一通,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楚魚容輕輕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問“丹朱小姐,太子的目的是什麼?”

陳丹朱道“用我來刺激齊王攪亂這次選王妃,惹怒陛下。”不是說過了嗎?

楚魚容又問“丹朱小姐的目的呢?”

陳丹朱道“阻止這種事的生,不讓齊王捲入麻煩,不讓太子得逞。”

“所以,現在丹朱小姐的目的達到了啊。”楚魚容笑道。

陳丹朱皺眉“但太子呢?他沒有被揭穿啊,你怎麼不告訴陛下?”

簾帳裡的聲音輕輕笑了笑。

“因為,太子做的這些事不算陰謀。”楚魚容道,“他只是跟國師為五皇子求了福袋,而太子妃只是熱情的走來走去待客,至於那些謠言,只是大家多想了胡亂猜測。”

陳丹朱明白他的意思,太子始終沒有出面,根本沒有任何證據——

她攥著手接著說“就算我真的拿到了太子安排的那個福袋,也跟太子無關,這個福袋是國師經手的,到時候要把國師牽扯進來,而國師就算作證,太子也可以表示自己是被誣陷的,因為,沒有證據。”

楚魚容道“是啊,這件事不太能揭穿,一是求證太難,二來——”他的聲音停頓下,“就算真的揭穿了,父皇也不會懲罰太子的,這件事怎麼看目標都是你,丹朱小姐,太子跟你有仇結怨,陛下心知肚明——”

不用他說下去,陳丹朱更明白了,點點頭,自嘲一笑“是啊,太子要給我個難堪,也是毫不奇怪,對陛下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不過是呵斥他有失身份胡鬧。”

皇帝怎麼會為了她陳丹朱,懲罰太子。

楚魚容的聲音從簾帳裡幽幽傳出來“不僅不會懲罰,陛下還會幫忙掩蓋,雖然那個宮女被我指證是我的同夥,但我可以肯定,她活不了。”

“父皇是個很聰明的人,很機敏,很多疑,雖然我半句沒有提太子,但他很快就能察覺,這件事並非真的只是我一個人的混鬧。”

陳丹朱看著垂下的簾帳,神情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難過。

“但,陛下還是,罰你。”她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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