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纳王子被刺
冬雪消融,春雨丝丝浸润平京的街道,宅院,屋檐。
一片盛景,东西市吆喝声与日俱增,庄中已经接了多笔大单,一切都像长出了春意一般生机盎然。
“什麽日子了?”时繁祚一手支着旁边的四脚方桌,年久岁长,断断续续发出吱嘎的嘲哳声音,魏茹单膝蹲着替他捶腿。
时繁祚膝盖疼痛都是老毛病了,虽然不比梅雨季时来得剧烈,但绵绵也是磨人。
“正月初三了。”
“初三了啊。”
“怎麽了吗?”魏茹轻声。
时繁祚擡眼看着窗外阴雨朦胧:“听之前的同僚说,瓜纳的使臣要来岁贡了。”
岁贡事宜一向是礼部在操办,若是落在往年,时繁祚是断断没有此刻如此轻闲的。
魏茹闻言擡头,问道:“岁贡?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只是个由头,到底来做什麽……”时繁祚声音愈轻,最後只是轻而又轻地摇头。
他已经不知道了。
魏茹抿唇:“也好,之前都那麽忙,今年多休息会,别再操心了。”
丫鬟提着炭来,见炉里快烧完了,又拣了几块放进去。
潮湿阴冷,长久住下去是要得病的。
平京城门,今日不放行人,重兵把守,鸿胪寺新官上任的范大人满面春风,立在城墙之上遥遥看着远方。
约到了辰时,远处与天相接的荒芜一片有黑色虚影隐隐晃动,愈来愈近後,范决看到了最前方身披月白色大褂并骑着一头高大雪色骏马的使臣领着其後车队,浩浩荡荡来到城下。
范决不再停留注目,领着下属下了城墙,目迎使臣翻身下马,恭敬地对他行了一礼。
使臣依葫芦画瓢地回礼。
“大人,我是瓜纳单鹭,怎麽称呼大人?”
“鄙人姓范,奉圣人之命在此恭候,”范决接过文书,细细查阅一番後双手恭敬奉还,“二王子,请随臣来。”
单鹭又再上马,范决骑马在前领着,不良人前後将使臣队伍围在中间,经平京中间的主街入宫。
平京少有使臣团到此岁贡,往年多是由地方官员收集起来再运往平京。此时街上人声鼎沸愈胜过前些日子的科举放榜,皆望眼欲穿,翘首以盼瓜纳使臣。
范决目不斜视,昂首握着手中的缰绳,尽管掌心已经润了,面上仍是波澜不惊。
瓜纳的马大多是掺了白的,在平京一带见不得到,使臣所骑的马更像是传说中从天上飞下来的带翅白马一般,洁白如玉。
单鹭笑着,一手执紧缰绳,另一手高高朝两侧扬起,引得一阵又一阵欢迎。
人声鼎沸之中,使臣团中的侍卫面不改色地阔步向前,高大的头周长着大圈金毛的野兽龇牙咧嘴,对周围的看客示威。
有动物身长斑块,困住它的兽笼由四头健壮骏良拉动,长长的脖子探出不封闭的顶部,不时凑到前马的身边,被熟视无睹。
天边的细雨无声无息地停了,输给了百业兴旺的皇都平京。
“砍中间那个骑白马的!”
不合时宜的吼声破空而出,两旁的高楼霎时齐齐跳出穿戴黑衣的蒙面人。
范决心中一凉,反手抽出佩刀:“保护使团,拿下贼人!”
街上一时混乱起来,百姓争相逃窜到附近大开着的茶馆戏楼之中,後面推搡着前面,前面咒骂起来。
好在未入宫城,佩刀战甲尚未卸下,使团中不乏善武者,见状纷纷拔刀,与不良人一同厮杀起来。
单鹭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白马在他的驱使下缓慢地转着圈,他的双眼随之警觉地扫过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