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公子,要不歇一会儿吧。”陈管事把脸上的汗粗粗用麻布袖子擦去,忍不住快步上到前面去劝道。
“不用,你们不用管我。”时漱雪答道。
她偶尔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没有力气再摇摇头。
陈管事看她嘴唇苍白无色,急得连换气都几近忘了,“我们几个再仔细点,很快就能找到记号跟上去的。”
时漱雪深吸一口气,这次喉咙痛得厉害,连字都没说出来一个。
眼前一黑又一白,她擡手遥遥指去,正中一个险些被略过的记号。
陈管事连忙朝衆人招手,“那里。”
时漱雪用力合眼,擡履跟上。
不知多久,耳朵灵些的小厮隐约听到有声响,黑白的颜色交织着,时漱雪几乎什麽都看不清楚。
左边是黑色,右边也是黑色,不一样的黑色。
她握拳,“住手!”
时漱雪和见春换了马车,又从水路一路到泊县,船很晃,她几乎没有十分清醒的时候。
她是来做什麽的。
她是来看她阿娘的,泊县山高路远,她的阿娘每年都会命人在泊县布施。
小杏呢?
小杏回去了,她们约定了记号,小杏能靠着记号找到她。
像是她小时总是能找到宁同窗的记号,小杏与她自小一同长大,也能找到她的记号。
现在是在哪里?
“娘子,被子不能扯掉!”小杏见时漱雪的被子被她扯到一旁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木盘,快步上前又掖了回去。
时漱雪闻声安心了些,问道,“这是在泊县?”
她的声音很哑,像是好几天没喝过水的人发出的。
“对啊,”小杏点头,没好气地回声,“公子你晕都晕了,还想去哪里?”
时漱雪听出挖苦的意味,略一思索将话头引开,“见春怎麽样了?”
“比公子好多了,”小杏去端搁在桌上的热汤,“我回去时见春妹妹已经吃了新郎中开的药两天了,现在大概能下地走路了。”
时漱雪眼见撇不开了,乖乖地闭上嘴看着小杏动作。
小杏用瓷匙舀了汤,倾着身子向时漱雪那边去。
“崔大人的事情,最後怎麽样了?”
“我带着人来时恰好见到公子你和宁大人他们,一个跛脚的老人被抓了,崔大人也是。”
小杏沉思片刻,又补充道,“不知道为什麽,山上的人好像都很听宁大人的命令。”
“崔大人被抓了,现在在哪?”
“应该是收在县衙里了,巡抚大人已经到了,要把他押到平京去继续审。”
“巡抚大人?”
“泊县的事情李大人已经接手,我要尽快回去复命。”
“公子休息充足後,再让李大人护送你回柳州。”
时漱雪摇头,“不必麻烦。”
“不麻烦。”宁携玉擡眸,露出眼底一片认真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