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得令只得照做,霎时整个後院都安静下来。
藏在绿叶中被惊扰的蟋蟀又窸窸窣窣地瞿瞿叫起来。
“家中奴才刁蛮,实在惭愧。”
时漱雪的目光随着他的话从远处收回,露出歉疚的神情,“惊扰崔大人了。”
“无妨无妨,”崔禾摇头,“既然没什麽事了,那请时公子早些休息吧。”
“大人请。”时漱雪摆手作请。
崔禾方欲擡履,远处又响起声音。
“大人留步。”
他眉头一皱,略显凌厉的目光朝来人看去。
待看清後,几分愠怒便全化作了不屑,他回头问道。
“时公子,这是何意?”
时漱雪见宁携玉阔步昂首地走来,察觉接下来的事情自己不该过多掺和,便不作言语。
崔禾心中微微升起几分戒备,正欲摆出往日作威作福的官样,身前的人已经走到他面前,一言不发地扯住他一只衣袖,将他的双手反剪在後。
崔禾下意识呵斥。
“你们不能这样!本官是泊县县令!本官是无罪的!”
宁携玉不以为意,另一只手微微用力,把一个掌心大小的木匣子扔到崔禾身前。
他朝前一扯,崔禾就被拉着踉跄跪到匣子前方。
“宁某自会认罪领罚,无需大人挂心,”宁携玉低声开口,一面将崔禾朝下摁了摁,“还认得?里面装的什麽?”
崔禾吓了个激灵,马上反应过来,面色瞬间白了几分。
他想到年前发往长安的密函至今都收不到回复,大概是有人已经有所察觉,上头的大人身不由己,自顾不暇。
可是怎麽会是数年在泊县有乐善好施之名的时公子?他何必蛰伏怎麽多年?
崔禾顿时感觉如坠冰窟,千言万语全都化为一句。
“你擅闯本官书房?!”
“没轮到你问,”宁携玉只是摇头,“怕刀吗?你是想现在说,还是更想等我拿出来再说?”
“……不是什麽要紧的东西。”崔禾咬咬牙。
“不想活?”宁携玉闻言轻笑,松了松手,“崔大人,警告你,坏了事你只会更惨,没有人能救你。”
“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然後去找其他人……你的老门客,季伯应该知道的不比你少。”
语毕,宁携玉翻手,一柄短刀出现在掌中,似是在佐证他的话。
崔禾眼前一黑,生出的谈判心思霎时灰飞烟灭,止不住地一个劲发抖,“我说!我说!”
“里面放的是运送商货的凭证!有大人的私印!”
宁携玉低头看他,“去哪了?”
崔禾愣了一瞬。
“答不答?”
“……给了,给出去了。”
宁携玉不答,攥紧的手略一用力,将崔禾又从地上拖了起来。
他的目光已经望向了他处。
“时公子,夜深了,出门多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