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无中生有,信口胡说。
完颜冽道:“郎主,数家药铺皆可作证,南天王府的人最近几日正四处寻找曼节草和乌术生。”
郎主厉声喝问道:“可有此事?”
完颜洪无奈之下只好点头,解释道:“确有此事,只不过是这老狗开给赫连音音的药方,为了治好她的脸。”
桂朴守立刻道:“郎主,小人从未给这位娘子开过药方。”
赫连音音也道:“郎主,奴婢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桂大夫。”
两人竟然同声否认!
完颜洪气的脸色忽红忽白,擡手指着赫连音音厉声道:“贱婢,明明是你哀求本王,让本王替你找鬼不收来医治你的脸!”
赫连音音冷声道:“奴婢的脸是自己毁掉的,奴婢从未想过要重新恢复容貌,更从未求过王爷替奴婢找人医治。”
完颜洪气到语不成句,磕磕绊绊道:“好,你个贱人,你竟不承认?”
赫连音音冷冷道:“妾不过是墨玉楼的一名罪奴贱婢,和王爷无亲无故,王爷为何会替奴婢不远千里,大费周章请大昭神医来替我解毒治病?”
完颜冽讽道:“大哥素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何时竟成了一位心怀仁爱的菩萨。”
郎主素知长子的德行,自然也不信他会大发善心,行此善事,厉声喝问道:“说,你为何要替她请大夫?”
完颜洪急到双眸赤红,却哑口无言。他不敢辩解自己答应赫连音音的要求,是因为赫连音音许诺要给他精忠丹的配方。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後果更为可怕。
完颜冽见他不敢出声,得意道:“我来替大哥说吧。博尔贴保管的解药悉数被毁,潜伏在汴京的张灵古因为延迟服药而毒发,求桂朴守替他医治,本该三日必死的人,却多活了两个月。此事被大哥知晓後,认定桂朴守有能耐破解精忠丹解药,便把他秘密掳到上京,让他研究乌敏留下的药方,补齐两味药。所以,博图这几日正派人四处寻找曼节草和乌术生。”
完颜洪听完这个推测,只觉後背凉气四溢,这推论听上去合情合理,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赫连音音故意让博图替她去抓药,数个药铺都见过那张药方,也都知道南天王府的人,在四处寻找曼节草和乌术生。
郎主显然已经信了这个推断,双眸狠狠瞪着完颜洪,“你倒是野心不小。”
赫连音音突然矢口否认一切,桂朴守又凭空捏造事实,完颜洪意识到自己进了一个圈套,可真相他又不敢说出来,因为他帮赫连音音的目的正是为了解药配方,这是郎主的大忌!
百口莫辩之下,他只能先跪下服软,“父王,儿臣冤枉,是他们联手做局陷害儿臣,这全都是无中生有的事!”
赫连音音忙道:“郎主明鉴,奴婢自打出生便从未离开过上京,根本不认识这位大昭的大夫,如何做局?”
桂朴守也道:“小人乃是大昭人,从未来过北戎,如何能认识这位赫连娘子?何况小人一直在大昭行医,和王爷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做局陷害南天王?”
完颜冽讥讽道:“一个北戎女子,一个大昭大夫,远隔千里,素不相识的两人,竟能联手设计大哥,实属无稽之谈。”
郎主也露出讥讽之色,嗤之以鼻地冷冷一哂。
完颜冽道:“大哥还是如实承认了吧,当年你为了从郎主手里拿到精忠丹配方,故意让博尔贴烧毁解药,又绑架了乌敏。没想到乌敏居然被周时雍给解救出来,你诡计不能得逞,又担心乌敏发现真相,便诬陷他蓄意通敌,杀人灭口。”
完颜洪急了,声嘶力竭道:“父王,老四诬陷我,全都是没影的事。”
赫连音音突然道:“乌敏写的那张假药方一定还在南天王手里,请郎主下令去搜查南天王府,找到配方,一切便水落石出。”
完颜洪脸色一变,赫连音音在求他去找鬼不收的时候,的确给了他一份药方,声称是乌敏临死前交给她的精忠丹药方之一,那份药方就在他的书房里。
郎主看他神色不对,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厉声道:“乌让,带人去搜。”
赫连音音道:“请郎主从皇医馆调出乌敏写过的医案,搜到药方比对笔迹。”
完颜洪跪在地上,冷汗潺潺,如果搜出来那份药方,真是乌敏的笔迹,他就完了。
唯有戴罪立功,才能平息郎主的怒火,夺得生机,他急声道:“父王,儿臣抓了两个大昭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