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音苦恼道:“若是家里的下人,我自然不担心,可她是南天王府的人,我担心万一有什麽闪失,我们会惹上麻烦。”
檀汐沉吟片刻道:“你说得对,她身份特殊,不能有闪失。我看不如让玉酒去一趟南天王府送两样补品过去,顺便传话给青雀,让她安心在家里侍奉母亲,不必急着回周家。”
“如此甚好。”捷音领着玉酒去了库房,备了两样东西让她送去南天王府。
青雀玉酒都不在家里,檀汐顿觉浑身轻快,专心在书房里练字,直到周时雍下值。
周时雍进了後院没看见玉酒,便问起檀汐。
檀汐搁下笔笑盈盈道:“青雀母亲生病,回去探望母亲去了,我让玉酒去南天王府送口信,叫青雀在家里多呆几天好好侍候母亲,不用急着回来。”
“那两人不在,家里舒服多了。”周时雍拉开椅子坐下,英俊的面孔极少见地露出慵懒惬意的表情,侧着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檀汐,“天色已晚,明日再写吧,等会儿玉酒也该回来了。”
“等她一回来,我就让她闯个祸。”檀汐笑盈盈地指了指桌上的花瓶,还有博古架上的一对瓷娃娃,胸有成竹道:“不论她倒向那个方向,都能让她打碎其中一样东西,万无一失。”
周时雍失笑,随手拿起檀汐左手写的字,一眼看去,面上笑意更深。
檀汐见状,立刻从他手里抢回来,揉成一团扔到了火盆里。
周时雍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没有取笑你,才练两天练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便是我也做不到。”
檀汐瞪了他一眼,“那你笑什麽?”
周时雍柔声道:“我笑字迹可爱。”
檀汐消了气,从一沓纸下拿出荷包递给他,“白泽保平安的,可逢凶化吉。”
周时雍摩挲着上面的刺绣,故意道:“你绣的?”
檀汐知道他是故意的,哼道:“我擅长用剑在人身上绣一朵花,你要不要?”
周时雍失笑:“那还是不要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捷音惊慌失措的叫声,“嫂嫂,大事不好。”
周时雍连忙把檀汐练字的纸张扔到火盆里,还没等那几张纸烧干净,捷音已经神色惊慌地走了进来,“嫂嫂,玉酒刚从南天王府回来,说青雀没有回王府。”
檀汐惊道:“她没有回去?那她哥哥呢?”
捷音摇头,“玉酒没见到她家人,只知道她没有回去过。”
檀汐和周时雍对视了一眼,心里皆是往下一沉。青雀本是他们迫不及待要送走的人,可若她当真失踪,如何对完颜洪交代?
周时雍道:“你别慌张,叫家里的下人,分头去附近的街坊邻居问问可曾见到青雀和他哥哥。”
捷音应了一声,提着裙子匆忙去了前院喊人。
檀汐道:“会不会完颜洪故意把青雀叫走,僞装成失踪来陷害你。”
“完颜洪好不容易才把青雀塞进来,应该不舍得轻易撤走。何况,他想要陷害我也要有凭据,青雀离开周家时,我在五间司上值。”
周时雍看着檀汐道:“我怀疑,此事是完颜冽所为。我曾对完颜冽提过,青雀是完颜洪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完颜冽为了让我替他办事不被完颜洪知晓,说过要替我弄走眼线。”
檀汐心念一动,“难道那人不是青雀的哥哥?那她怎麽会跟着那个人走?”
周时雍道:“南北天王在对方府里都安插了眼线,或许那人名义上是南天王府的人,实际上却是完颜冽的卧底,青雀不明所以,以为是完颜洪的人。”
檀汐气恼道:“青雀若是再晚一天失踪也好,可以先把玉酒打发走。眼下只能再忍她几天了。”
很快有下人问到了对面的邻居老翁,他出门买菜时,恰好见到青雀和一位男子从周家大门外离开,至于去往何处并不知情。但只要有人见到青雀是跟人主动离开的,那便与周家无关。
有人证便好。周时雍当机立断道:“阿汐,你请邻居老翁陪你一起去报官,我带着门房再去一趟南天王府。”
事不宜迟,他必须先将青雀的失踪与周家撇清关系,不能让完颜洪拿住错处。玉酒和下人们不可能见到完颜洪和博图,只能周时雍亲自跑一趟。
万幸檀汐让玉酒去了一趟南天王府,否则等青雀失踪数日才来报知南天王府,那就麻烦了
周时雍带着门房赶到南天王府,正要让人进去通报,突然从王府大门内传来几声刻意而低沉的笑声。
“好久不见啊周大人。”
此刻天色已晚,从王府大门後走出一个人,阴影里只看得见身形高大,直到他撩起衣袍跨出门槛时,整张脸方才被高悬的风灯照亮。
博尔贴。
周时雍镇定平静地看着他,淡然道:“博大人何时回来的?”
“今日傍晚才到。”博尔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与我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人,明日周大人便可以在五间司见到他了。”
出乎意料的是,周时雍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甚至没有问是谁。
博尔贴见他如此镇定淡然,有点失望又有点兴奋,眯着眼睛又笑了笑,“周大人见到他一定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