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鲤十分顺手地拿走:“到时候还你。”
她们步行了一小段路程,才到家门口。
一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酒鲤站在家不远的地方给她妈打电话。
“妈,我到家了。”
电话那头缓了半天:“……你回来了?怎麽也不提前给我打电话?这麽大的雪……你到家门口了?你吃过饭没?我们正在吃饭着。你也是,你不给你爸打电话,也不给我打电话……”
声音至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房门从内打开了,司云苑看到站在冰天雪地中活生生的女儿。
酒鲤鼻尖冻得像根胡萝卜,身上披着件明显不合身的大衣,男士的。
司云苑视线定睛在女儿身上,许久,然後走过去,紧紧抱住酒鲤。
“回来就好。”
外头寒冷,她只穿着件黑色羊毛打底,酒鲤被她箍得极紧,胳膊都有点发麻,她安抚地轻拍司云苑後背,笑:“又不是不回来了,您女儿这不还平安活着呢麽。”
司云苑嗔她:“再乱说?!”
酒鲤说:“呸呸呸,我说的胡话。先回屋吧,您身上就穿这一件,在外边站着不闹感冒?”
司云苑揩了揩眼角:“……好,行,回家,先回家。”
她目光从酒鲤身上撇开,这才看到旁边抱着小孩的小周。
“快,妈,先进屋。”酒鲤说。招呼小周跟着,推搡着司云苑进了房子。
—
餐桌上琳琅满目摆了一桌的菜,今日周末,这是司云苑的惯例——每逢周末总要大搞一场新菜品。
酒桑桑第一个发现的小周怀里抱的小孩。她嘴里含着汤,木质汤勺挡了她大半脸,只露出双眼睛,滴溜地在酒鲤脸上和小孩脸上丶小周脸上转悠。
“回家怎麽不提早打电话?”酒澈问酒鲤。
酒先生不像司女士,心里有什麽想法就直接体现在嘴上脸上,酒澈虽看着比司云苑好说话温和多了,但碰到某些原则性问题,他比司云苑更严肃。
“爸,我才回来。”酒鲤企图蒙混过关的表情,服软,“在电话里不是说给你们个惊吓嘛?”
司云苑张罗着给酒鲤拿暖水袋,换掉她沾了雪的外套,闻言想起来:“对啊,你说回来给我个惊吓,什麽惊吓?”
酒鲤笑而不语,吸气呼气,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司云苑没等她下话,说:“你突然一声不吭就跑回来,这种的惊吓?”
当然不是。
还没有这麽小儿科。
酒鲤看过眼沙发那边隐隐将睡醒的小孩。
小周一进房门就被酒鲤安排坐在另一边沙发上。
酒桑桑戳戳小周肩膀:“你是我姐姐朋友哇?”
“不丶不是。”小周忙解释,“我是……”
酒澈蹙眉了一会,对酒鲤散漫的态度很不满,听到司云苑的话,对她这种恶作剧的惊吓更不满,道:“你出国参加你老师葬礼那会好歹还给我们说了声,现在冰天雪地,路况又复杂,你回家给家人消息都不发一个?”
酒鲤低眉顺目:“爸,我错了。”
“嗐,她已经知道错了。”司云苑打圆场,“她回家一趟不容易,不就是没让咱们去接嘛,又没干什麽出格的坏事。老酒你也甭说了,收拾收拾,吃饭吃饭啊,饭菜都凉了。小鲤,叫小姑娘过来一块,孩子给我我抱楼上去,等会醒来给他喂点奶粉。”
说罢就从小周手里接过小孩。
酒鲤看她妈,司云苑被她古怪的表情看得发怵。
酒鲤突然开口:“酒小小,醒来了就叫外婆。”
“……”
六个月的小孩,还不会说话,咿呀咿呀地小手乱晃。
酒桑桑嘴里正嚼着肉,呛到了嗓子,剧烈咳嗽起来。
司云苑化石灰状愣在原地。
酒澈好像没太听清:“……你刚才说什麽?”
酒鲤大言不惭丶十分嚣张,看到小孩布灵布灵睁开的黑眼睛,拍了拍手:“妈,恭喜您,在您五十二岁这年,成功当上了外婆!”
啪啪啪!
“爸,也恭喜您,在您五十五岁这年,喜当外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