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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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鲤回家一路上脑子都有点发懵。
手握着方向盘都不真实。
等到家,她一只手推开门,另一只手开冰箱拿牛奶,也不对劲,尤其手掌,烫得慌。
酒桑桑靠在楼梯处看热闹:“姐,你干坏事去了?我就说做坏事会遭报应吧,左手小儿麻痹了?”
酒鲤没理她。
她咕咚喝了好几口冰牛奶,冰牛奶经食道入胃,肚子也发凉起来,她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左掌心的热度却依旧迟迟不减。
符叙的唇仿佛还覆在她掌心,他一只手拾起她的手,微弯了腰,双唇些许苍白,像对待件易碎品一样,在酒鲤睁大的双眼下,极虔诚地吻下去,嘴唇干燥温热,酒鲤手指触到他的脸颊,四肢百骸的血液几乎都往掌心激涌。
光天化日之下,她被丶被……被非礼了?
酒鲤还没反应过来,他却又用一双虔诚求佛似的眼看她。酒鲤最受不了的那种眼神。
他嗓音像撒旦蛊惑,说请她正视他的追求。
“……”
比之数日前两人意外上床,这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又非醉酒,酒鲤心理上受的刺激更大。
这天夜里,她躺在床上都觉得身体飘忽忽的不踏实,睁眼看天花板不知看了多久,睡着之後,又做梦了。
梦里绵延万里的漆黑,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麽,是鬼魅?还是人类?
这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灵魂与身体分离,她的视角随灵魂而动。
而後,伸手不见五指的远处亮出豆大的烛火,她的灵魂重重落下来。
黑暗中触觉变得敏锐,一只手从她的颈侧游离向耳垂,轻轻摩挲她的脸,指尖停留在她的唇上。
温热的,干燥的。
她的身体也变得热而躁,却不得动弹。
身上那人开始小心翼翼吻她,双唇嗫嚅,试探着,如获珍宝的,向下,再向下,到达一个不能触碰的地方……
酒鲤感到酥酥麻麻的痒。
躁意变成绵绵密密的潮热。
远方的烛火不知何时挪过来,她意识中看到身上人的半侧脸,长睫鸦羽一般刮在她肌肤上……
意识一瞬清醒。
她醒过来,脸上窝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小煤球的猫脸枕在她脸上,尾巴拍着她脖子,咕噜噜打着鼾。
这闹心的小玩意儿。
趁着白天房门没关严实的空挡又溜达到她房间来了。
酒鲤捏着小煤球的後颈把它放到旁边,脖子上豁然没了压力,舒服不少,身上却起了层薄汗,她揉着脑袋,慢腾腾地下床去冲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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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叙近两天经常找着各种理由约酒鲤。
煮饭阿姨家里有事,给酒鲤说她想请三四天假,本来也是酒桑桑死乞白赖要的煮饭阿姨,现在快开学酒桑桑已经走了,酒鲤便说行。
只是每日醒来都没了现成的饭菜,酒鲤觉得她再这样每天早上吃三明治定要被饿死。
周一的早晨,她九点多起床,洗漱完打算随便糊弄一个三明治垫垫,下楼,一楼餐桌上却放了满满半桌的食物。
密封保温盒装的粥丶小笼包丶鸡蛋灌饼丶热豆浆丶疑似早上才出锅的排骨汤……
什麽时候田螺姑娘竟然造访她家来了?
还是司女士上回去寺庙拜佛祖不小心拜了竈君了?
这可真灵啊。
清洁阿姨拿抹布在擦花瓶,神色揶揄,说道:“这是早上符先生送的,他送完就去上班了,看起来起了很大早费了心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