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哥”,陈骏脸色更差了。
他是在网上看到星恋的这个游戏预告,觉得和他们正在做的一个项目很贴,才打算直接收购,但现在真正谈合同,见到对方这样的老板,他觉得自己再谈下去会被气死。
陈骏并不是纯粹的职员,他原是一名插画师,对待原画制作的要求很高,十分讨厌这种喜欢耍小聪明的功利之人。
当即话一撂,就真要走人,谁都拦不住。
“哎哎哎,哥咱们合同都已经填一半了,不至于为这麽一点小事耽搁了。”江泽苦口婆心地劝说。
却没想这句话正中陈骏下怀,陈骏边摸手机按电话,边道:“既然合同填一半了,我办不了这事,让我们老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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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鲤以为这件事顶多让子公司的老板来处理,却没想到这位陈总经理一通电话能直接把Lieus总公司老板给喊来。
闵时暮一个人风尘仆仆地赶来,推门看到里面的酒鲤,两人俱愣住。
酒鲤心里想:天杀的,造孽!
而闵时暮看到她,一愣,随後眼神撇开,心里竟暗暗有点庆幸。
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只是陈骏太较真,太看不惯江泽这种人,最後闵时暮和江泽谈妥,给了他点小利,酒鲤见缝插针地提了几嘴工资的事,便让江泽也连带把拖欠员工的工资都补齐了。
“酒策划对我们公司真没有兴趣?”该有的流程处理完,闵时暮要走时突然停下,特意问酒鲤道。
他头向酒鲤偏来点,一双眼于公事公办中映出些笑意和探索。
这一片刻,倒显现出了点当年少年的影子。
酒鲤道:“我编剧出身,恐怕和你们的方向不合。”
她少见说话拐弯抹角,闵时暮笑了一声:“算了,也没想能把你挖过来。”
语气不知道为什麽总感觉酸溜溜的,搅得酒鲤心里很不舒服。
“这是我的名片,酒策划如果有兴趣,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这是,打着工作的幌子名正言顺的在和她套近乎吗?
酒鲤眉头微皱,顿住。
心底最深处某一道陈年旧伤又隐隐犯疼起来。
那六年前他说的那些话又是什麽意思?他父亲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他小妈去学校哭闹说她是杀人犯是什麽意思?
她承认,是她欠他的,或者是欠他小妈的,但若在他那里,所有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不管对于受害者还是所谓的加害者,这六年算什麽?
酒鲤没接,盯了会她脚上的小皮鞋,压下眼底情绪,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荒谬了。
她极轻浅嗤笑了声,情绪到底不可避免露出来,擡眼:“闵总,现在可不流行这种追女孩的戏码,况且,您不知道吗?我已经结婚了,年前刚结的婚。”
一种趋于刻薄的冷淡语气。
闵时暮神情一瞬恍惚:“……你结婚了?什麽时候的事?”
酒鲤觉得六年不见,他的耳疾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
“年前。闵总难不成还想问问什麽时间什麽地点?”
气氛突然便急转直下,实在太诡异,衆人都干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风口浪尖上就差下一秒就干架的两人。
酒鲤说完,也觉得自己这情绪来的暴风雨似的,太过喜怒无常,抻了抻衣角,整个人从无名的焦躁情绪中脱离出来:“……抱歉。”
结果“抱歉”两个字刚说出口,她就感觉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地痉挛,对着闵时暮忍不住干呕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