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刺青
估计街边摊十块钱淘的,很符合这只大红色塑料袋的品格。
酒鲤随意套上,穿起来也硬邦邦的,硌着脚。
她脑子里突然便蹦出某个诡异的念头——
这鞋如果是符叙买的,他一定会细心审慎,不仅会照酒鲤的审美点买,且一定会柔软舒适刚合她的脚。
符叙向来细致温和。
纵然这份温和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突然就滋长成了符叙如今的模样。
和从前那个冷倔孤僻的少年渐行渐远,却又无限重合。
……
符深亲眼盯着酒鲤十分嫌弃地将那只紫红色凉拖套在脚上,憋着笑差点没忍住。
“这我从一个盲人大爷手上淘的,这颜色这材料,靓眼不?既献了爱心又……”
酒鲤将一只黑色礼物袋扔到他怀里:“你东西落爷爷那了。”
酒老大好像没兴趣和他斗嘴。
也是,毕竟他的亲亲好小叔还在着,他俩起码还得装夫妻关系。
符深心里蓦然失落。
太没意思了。
提起那只袋子左瞧右瞧:“我什麽东西?我这几天好像也没去过爷爷家啊?”
“反正爷爷说你落的。”
酒鲤半穿着那双亮眼的拖鞋起身。
她大半只脚都裹着纱布,那只受伤的脚根本不敢使劲,稍使了劲就疼,于是起身起到一半,疼到不行又坐了回去。
以前怎麽从来没有发现扭伤脚能这麽麻烦。
符深仍在旁边叭叭,只不过这回对象换了个人。
难为符叙也配合他。
酒鲤垂了垂眼。
无所谓吧,也只能这样了。
总不能好意思让符叙再扶着她。
光线亮堂地映在她脸上,她微扬起小半张脸,薄款针织袖口往前,指骨纤长的一只手理所应当地摊在符深跟前。
瞳仁呈现出一种偏棕的黑,面色淡然。
“……干什麽?”符深懵着声。
依两人多年见面必吵嘴的相处模式,他脚下意识便想後退,总感觉酒鲤能呼他一掌,却又被定格住,反应过来,不情不愿地回握住那只手,俯身将人扶起来。
酒鲤大半的身体重量压在他肩侧。
符深问:“你这……现在去哪?回家还是?”
——“二十四小时後记得来换药”
酒鲤想起医生的嘱咐。
二十四小时後?她开车从她家到西府来都要一个多小时,一来一回不定还会堵车,而她西府的房子距工作室和市医院又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条路。
况且,市医院在西府西边,离星恋工作室仅一站路之遥。
于是酒鲤回问:“你住的普通病房?”
符深得意起来,“我住普通病房?我脑袋都这样了我还住普通病房?”
勋章似的拨了两下头发。
“医生说是普通擦伤,但我哥说他浑身上下除了头哪都疼,所以换了三楼的单间。”
两人在前边走得慢,符叙一手插着兜,提起果篮,兜头浇凉水。
嘴角习惯性漾着笑,仅三言两语,符深便回过头叫冤:“您是我哥好吧?”
您是我爹都成。
现在的後生真的太腹黑了。
酒鲤擡眼看向符深脑门上那层可有可无的纱布,神色多了份难掩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