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御前亲随医女,那便只能照看皇帝一人,莫说她这样的下人了,就算是後宫嫔妃前朝重臣来了,都得请皇帝口谕。
要不然一个私联前朝後宫的罪名下来,後果不堪设想。
江篱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一边在心里吐槽着皇家事多,一边安慰她,“多谢婆婆提醒,我明日与陛下说一声就是”。
皇帝倒也不会这麽闲吧?一天到晚奏折都批不完,哪有闲工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心里虽然觉得这规矩奇葩,但自从被天合帝吓了一遭後,江篱还真不敢再自作主张了。
次日给天合帝针灸完,老老实实的将给周婆婆刮痧之事汇报给他听,“当时天色已经晚了,不敢吵了陛下清静,民女就擅自做主为她诊治了一番。。。。。。。”。
天合帝头疼的揉揉眉心,他怀疑这野丫头是故意的,但看她那兢兢战战跟个鹌鹑一样的德行,他又觉得不像。
未免她日後再拿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自己,他耐着性子说,“这等小事你自己做主就是”。
这周婆子也是,怎麽该教的不教,竟教些没用的。
一个眼神过去,三喜心领神会捧上一封书信
“睿儿写给你的信”。
江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谢陛下”。
她开开心心的拿着颇有分量的信件,小心端详天合帝的脸色,看起来倒还挺平静的,这会提应该可以吧?
“有话就说”。
“是”。
江篱来燕王府多久就多久没见馀夫人了,前段日子还好,萧明睿时不时去别院看望她,身边又有萧明月陪着,心情愉悦的情况下,她的身子应当不会有什麽问题。
但如今她一人独留别院,江篱担心她胡思乱想,她就想是不是抽个时日去看看她,刚好这不是萧明睿也来信了,到时候还能跟她说说他的近况,让她安心。
天合帝没料到她说的会是这事,愣了有两三秒才摆摆手佯装不在意的说,“此事你与明月商量着办吧”。
这是让萧明月也跟着她去的意思。
这次她听明白了。
她面上的开心实在太过于显眼,以至于薛太尉都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姑娘今日如此开怀,莫不是遇到什麽喜事了?”。
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後,他已差不离摸清了皇帝的意思,再兴不起折腾的念头,如今只想安分守己的守着手里的一亩三分地,只希望皇帝日後能看在他薛家当年曾助他登位的份上,保住阖家性命。
至于旁的那些,那是不敢再奢求了。
江篱摸摸嘴角,随口找了个由头糊弄了过去。这麽明显吗?她心里想着,干脆利落的拔了薛尚书身上的银针,把药方里的几味药调调整了一下後,就准备回东小院了。
院里还有周婆婆等着她呢。
久违的忙碌起来的感觉有点奇妙,但江篱很享受这种忙碌,因为要不忙就得坐到书房学规矩去了。
从客房出来的时候,薛尚书身边的小厮将她拦了下来,“江姑娘留步”。
他拦下江篱倒不是为了旁的,是想求安宫牛黄丸的药方。
“此番多亏了姑娘出手,要不然尚书大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他先是恭维了一番江篱,接着才说,“那日姑娘给尚书开的药实在是神,不知可还有馀量?小的想备上些许以防不时之需”。
“若是没有馀量,小的们自己去配也成”。
安宫牛黄丸虽是中风的急救药,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首先得是热症引起的中风,不仅寒症脱证的时候不能用,脑内有出血的情况更不能用,更不能连用超过三日。
馀量倒是还真有,但江篱都给天合帝拿去了。
再者,这东西和大蒜膏还不一样,这可是真秘方,就算没有萧明睿的耳提面命,江篱也不可能随便给人。更何况,她本就对薛家没什麽好印象,就更不可能告诉他了。
她为难的笑笑,小声说,“有倒是有,就是都送到陛下哪去了,尚书大人若真急需,陛下自当不会吝惜,小哥且宽心吧”。
这番对话传到主院,天合帝心中颇为欣慰,这孩子还不算太傻。自然对薛家的不喜又多了几分,贪得无厌的老东西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东小院的周婆婆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日上竿头太阳晒的人皮疼的时候等回了江篱。
“在前面客房耽误了一会,婆婆等急了吧”。
她接过芸芽捧上来的酸梅汤“咕咚咕咚”往嘴里灌,就这几步路的功夫她後背都湿了,干渴之下,形象自然就顾不上了。
看的周婆婆眉头不自觉皱起,漂漂亮亮的一个姑娘家,行事怎得能跟个山野汉子一般?
失礼,失礼,实在太过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