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王朝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岂会被她一个什麽心思都摆在脸上的弱女子糊弄?
她不敢再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不等天合帝再问,就将自己这麽做的理由也说了,当然,萧明月那番人不坏的言论她没说,只说了观她面相思虑过重有伤神之相,不想再添风波。
天合帝听完,神色不明的评价道,“你倒是心善”。
江篱看着地砖上模糊的手印,高度紧张的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浮现出了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的场景。
皇子为皇叔求情,被皇帝赶去做了皇叔的儿子。
她不会也要被赶去雁声堂吧?
不要啊!
“哼”,天合帝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就这点胆子还敢在他跟前耍心眼,真是不知死活。
“看在你救了魏王和公主的份上,这事朕可以不与你计较,只是”。
“谢陛下隆恩!”。
天合帝额角狠狠抽了一下,他话都还没说完呢!
不能这样了,绝不能再放任她这样下去了。
“你到魏王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这规矩也该好好学学了”。
“啊?”。
天合帝没有搭理她,拿起手边的金铃摇了两下,“把人带上来”。
“是”。
“你也起来吧”。
江篱不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老老实实继续跪在地砖上,眼观鼻鼻观心,跟个雕像一样。
“姑娘”。
“姑娘”,三喜小声提醒她,“还不快谢过陛下”。
江篱不知道要谢什麽,但条件反射叩首,“谢陛下隆恩”。
“嗯”。
看她还跪着不动,三喜笑着替她找补,“姑娘可是腿麻了,动不得了?”。
江篱这才知道自己能不用跪着了,但她的腿早已失了知觉,手脚并用都没能从地上起来,最後还是三喜上前把她扶到椅子上的。
她过年祭祖都没跪过这麽长的时间。
真是想想就委屈。
萧明睿怎麽会有个这麽变态的爹。
她心中正腹诽着的时候,有小太监带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
这妇人一身靛青缎袍,梳的一丝不茍的发髻上只有两根簪子,一根深绿一根翠绿,打眼一瞧就知定然不菲。
“奴婢拜见陛下”。
她跪地拜见天合帝,耳上玉坠腰间玉佩晃动几不可见,江篱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这人是早年间在天合帝生母跟前伺候的,太後离世後就来了晏州静养,怎麽也没料到自己还能有有这般机遇,更没料到天合帝会亲自来管这事。
天合帝也不想啊,可谁让他家里情况特殊呢。
卿卿那人什麽都好,就是心地太软,下不了手真去管教孩子,从萧明睿到萧明月哪个都得他来操心。好不容那两个长大了,又来了个野猴一样的儿媳妇,偏偏那逆子还就认定了她,他不管谁管?
“这孩子天性顽皮,愚钝不敏,日後还需婆婆费心教导。。。。。。”。
江篱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入学面试的学生,乖乖巧巧的双手拢在身前,笑出八颗牙齿,“有劳周婆婆了”。
她不知道的是周婆婆心里比她还没底,天合帝话虽说的严厉,却又亲开了尊口将人交到她手里,这本身就已昭示了她的不同,若真要严加管教,他怕是要头一个不答应。
江篱尴尬的冲她笑笑,带着人一路往东小院走,“婆婆是从何地过来的?天气这般炎热,路上定然十分辛苦吧”。
周婆婆看着她揪着香囊甩来甩去的手,默默叹了口气後说道,“谢姑娘关心,算不得辛苦”。
江篱顿了一下,转而与她说起院子里的其他人,看天合帝的意思,她们怕是要一起生活段时日了,能和平相处还是和平相处吧。
她这人心思一向简单,心里想的什麽面上就是什麽,见惯了大场面的周婆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提起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一些。
但在东小院见了萧明月後,很快就又重新提了起来。
她与萧明月近几年虽说没见,但萧明月显然还记得她,一见面就将她认了出来,“周婆婆,你是我皇奶奶身边的周婆婆是不是?”。
得知她的来意,萧明月私底下叮嘱她,“江姐姐为人和善,心底最是柔软,向来不爱与人计较,婆婆您安心住下就是”。
周婆婆越发觉得这差事难办了。
她向来不爱与人计较,那若真有什麽就是她这老婆子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