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就看到了!你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
“我不信!”。
萧明睿一本正经的拉下她捂脸的手,“很可爱,真的”。
江篱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瞬间蜷缩了起来,跟个雕像一样任由他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不能这样!她在心里劝自己,你不能仗着他脾气好就为所欲为。
“你什麽时候发脾气了?”。
萧明睿十分不解,“你方才分明是在对我哭诉你的委屈”,他摸摸江篱重新梳好的发髻,轻轻一笑,眼中柔情四射,“若说是发脾气的话,那我很乐意你对我发脾气”。
只有在最亲近的人跟前,才能够放肆的露出本性。
她无亲无故子然一生出现在山上,除了他这个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她还能依靠谁呢?
只有他了。
可是以往,她并不愿意依靠她,就像风一样,随时都要飘到他到不了的地方。
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她,他不想禁锢她,更不想让她飘走。
或许是因为在府里待了太久了?
他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後对江篱说,“待过些几日父皇身子无碍了,让人送你去别院住段时日如何?”。
皇帝龙体不安,所有人就只能跟着不安,嬉笑玩乐更是大不敬。
萧明月去别院陪伴母亲都借的是为皇帝祈福的由头,他们游湖,打的也是采荷叶为天合帝制茶的旗号。天合帝倒是不在意这些,但若传将出去,怕是不知道要惹出多少是非。
江篱兴致缺缺的捏着腰上的玉佩把玩,她不想去别院,她更想跟他去青州。
“别这麽看我”,萧明睿伸手挡住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若不是父皇身边离不得人,他如何舍得把她一人留下?再让她看下去,他怕是要做那不忠不孝之人了。
“好啦”,他握着她软软的小手安慰,“跟我说说吧,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跟在她身边的人可是说了,她一只手就把薛阳给制住了,他可不会以为她是被薛阳那三言两语吓住了。
其实哭过了一场後,江篱已经没有方才那样难受了,但他都问了,她就老老实实说了。
她需要倾诉,她需要被开解的。
“如果,如果有一个人,一个不算好人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的人,因为你的缘故丢了性命,你,你会难过吗?”。
此话一出,萧明睿立刻就知道了,这是因为齐猎户的话钻牛角尖呢。
“他是你的恩人?”,他故意问道。
江篱摇头,“不是,更像仇人”。
“那他实在你的报复之下丢掉性命的吗?”。
江篱继续摇头,“当然不是”。
萧明睿笑着给她在碗里添上酸梅汤,“那与你何干?冤有头债有主,他就算要寻仇也是去找那幕後之人”。
“可是那幕後之人是因为我。。。。。。”。
“能轻易草菅人命者,为把扇子闹出人命的都不是没可能,这只能说他就是那等暴虐之人,没有你也会有扇子,石头,美人宝石”,他叹了口气随即说起大蒜膏的事,“就像薛阳说的大蒜膏有问题一事”。
江篱一下子精神了,“对啊,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会说大蒜膏有问题,害死了青州的官兵”。
“你可还记得大蒜膏上次失窃的事?”。
江篱想了一会儿後不太确定的说,“试验防腐那次?”。
“正是”,萧明睿赞赏的看他一眼,接着说道,“幕後之人只知大蒜膏里要加防腐的药材才能长期保存,却不知大蒜膏需要在低温下制作,他们拿着假药招摇撞骗,薛府的人知道後不仅没有揭露阻止他们,反而坐视他们用这药害人,在他们眼里”,他嘲讽的勾起嘴角,“根本就没把人命当回事,这样的人与其说是因为你,不如说你为了他们心中的私欲”。
说完还担心江篱生气,赶紧解释道,“我得到消息让人去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药都销毁了,我。。。。。。。”。
江篱无力的抱住脑袋,或许是因为在外面走了一遭的缘故,和上次不同,这次她没有愤怒,心里只有绝望。
太可怕了。
她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何为人命如草芥。
这太可怕了。
“他们会受到惩罚吗?”,她弱弱的问萧明睿,後者坚定的握住她的手,“当然!”。
“真的吗?”。
“真的!”。
尽管再三确认,江篱当晚还是做了噩梦,血肉模糊看不清面孔的人人群密不透风的围着她,“偿命来!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