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那年年冒堤的颖水一样,其中定有猫腻。
但眼前最要紧的还是鹤城这边,“你说这些就是你们鹤城的守军?”。
“回”,知府低眉顺眼回话,“回禀殿下,暴民起义围攻平阳城,呃,鹤城的守军都去支援平阳城了”。
他不提平阳城也就罢了,他一提萧明睿就一肚子的气,支援?平阳城都落叛军手里了,他还有脸给他提支援。
“啪”的一声,他将手里把玩的木牌拍到理石案上,“敕书呢?”
“这,这,这”,知府满头大汗,“这,这,总兵府说,说是”,他小心翼翼看魏王脸色,“说是知会过兵部了”。
钱森持刀上前,“既知会过兵部又怎会没有调兵敕书?”。
“这,这”,知府汗如雨下,“这,这,想来是情况紧急,这,这,这,还没来得及”。
萧明睿脸色渐缓,似是接受了他的说辞,知府提起的心还没放下,就听他又问,“调走了多少人?”。
“三,呃,三百”。
钱森直接气笑了,鹤城这样的小城,城中守军最多也就三百上下,竟就调去了三百,今日若不是魏王近卫在,怕是要酿成大祸。
“殿下,大啓律有令,擅发兵十人以上徒一年,违者处斩,臣请殿下王谕”。
“殿下,殿下”,知府当即慌了神,“殿下,臣,臣,总兵府有令,臣不得不从啊”。
“这会又有令了?”。
“有有有”。
“晚了”。
“来人,将这等逆犯押下去听候处置”。
师爷被押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萧明睿,他总觉得他手里把玩的那个木牌有些眼熟,但又怎麽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的知觉告诉他,那应当不是什麽好东西。
“传信给青州州府”,他听到魏王强压怒火的声音,“让他速来鹤城见本王”。
“殿下,殿下,臣有要事禀奏,臣有要事禀奏”。
知府声嘶力竭的声音从公堂里传出来,江篱无奈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将泡在烈酒里的银针一根根擦拭干净,重新用棉帕裹上塞到竹筒里,现下手头就这一副针了,可得保护好了,指不定哪时候就用上了。
就在她忙着擦针的时候,旁边额陆英也摘下了幕笠,可江篱猜想的不同,幕笠下并不是一张美少年的脸,而是一张黝黑粗糙完全看不出女性特征的中年男子的脸,但这张寻常的脸上却长了一双温柔悲悯的眼。
“多谢江大夫”,他拱手冲江篱道谢。
江篱赶紧回礼,“陆大夫客气了”。
陆英来不仅仅是为了药方,还为了药材。她从鹤城下面的一个镇上而来,镇上五十馀口人都得了这发热生疮的怪病。
但镇上药材有限,她虽勉强将这怪病压制住了,但一旦停了药,人就会再次复热。
她也是没办法,才想着到鹤城多买几种药材试试,听说江篱在府衙义诊,本是想和她讨教一番,没曾想却碰到了那误食了水莽草的人。
江篱年岁虽小,下针却丝毫不惧,她很是欣赏,忍不住的问道,“不知江大夫师从何处?”。
xx医学院几个即将脱口而出之际,江篱猛的反应过来,这时代跟人说医学院怕是不亚于天方夜谭,她想了一下後说,“跟我奶奶学的”。
看出她不愿多说,陆英笑着解释,“我对针刺之术亦有了解,但如江大夫这般年纪轻轻就能施针的还是第一次见,一时不免有些激动,还望江大夫见谅”,她看着江篱,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欣赏,“你很有天分”。
这话怎麽这麽耳熟呢?
江篱挠挠头发试探着问,“那个,我跟您打听一下啊,或许您认识一个叫杜衡的人吗?”,看他眼神愣住,她又补充道,“还有一个叫白苏的”。
陆英,又名接骨草走马风,有活血化瘀祛风祛湿利水消肿清热解毒的功效。
白苏,不仅能发散风寒行气宽中还能治鱼蟹中毒。
杜衡,性温,有小寒,适宜于祛风散寒温肺化痰痈疮毒肿。
就这个取名方式,她不信他们之间没有渊源。
或许这是他们的师叔师伯?
陆英的确是出来找被她赶出门的徒弟的。
她是药谷谷主,亲传徒弟弄丢事干药谷传承的银针,谷中长老弟子看着,她不罚不行。
只是说来也奇怪,他走後一月,银针竟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送回了药谷。
她当即就明白了,这不是杜衡故意在外显摆招惹上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