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雪很清楚,他只图当下的欢愉,那些长长久久的事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况且,他也没那麽多长久。
他挨了好几下,也不退,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多谢娘成全,周叔的事您想好了告诉我,我来安排。”
“你还敢提,快点滚!”
宋砚雪行了个礼,脚步轻快地往厨房方向走,走出几步被张灵惠叫了回来。
“回来把碗筷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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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在厨房倒了碗乳白的米汤喝。
浓稠的汤汁里加少许糖末,用汤匙搅拌均匀,再加几颗小汤圆和醪糟,便是一碗朴实好吃的小食。
若是在夏日,铺一层碎冰,配上鲜甜的水果,最是清凉解渴。
她捏着勺子,一点点送入口中。
有了美食的安抚,脸上的热度渐渐降下来,心跳也没那麽快了。
背後的热汗冷却下来,凉飕飕的。
冬日出了一身汗,极容易受凉。
但她现在不想回屋子换衣裳,更准确来说,她是不想出门去面对宋母。
宋砚雪能明目张胆地关心她,说明压根没有想着隐瞒他母亲。
她听着外面密集的争吵声,虽听不清具体说了什麽,但宋母语气十分激烈,间或有拍桌的动静,便幽幽叹了口气。
换位思考,若她处在宋母的位置上,也不愿意自己儿子和兄弟的女人搅在一起。
她甚至隐隐期待着,宋母大闹一场,逼得宋砚雪改变主意,放她一马,不再执着与她纠缠。
可她无比清楚,腿长在自己身上,她不愿意,大可以直接离开,而不是一边贪恋宋砚雪许诺的金子,一边又不想委身于他。
这世上,哪儿有两全其美的事?
一条暂时遮风避雨的小舟,承受不了狂风暴雨,若是弃船而逃,说不定会落个葬身鱼腹的下场。
不逃便是以下半辈子为赌注,赌这条小舟来日是否能成长为真正的避风港。
两条选择各有利弊,都不是最优。她只好缓而行之,视他为踏板,待来日寻得更好的选择,便毫不犹豫抛弃他。
白瓷勺子在碗里转了一圈,酒酿汤圆被舀起,又通通落入水中,溅起微小的水花。
昭昭双目失焦,思绪随之起起落落,最终汇聚为一点,有光线穿过云层。
这几日的迷茫霎时一散,如拨云见日般,她找到了自己的路。
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来人兴奋地冲过来,双臂揽住她的肩膀。
“以後,我们不必再遮掩了。”
看清他脸上红痕,昭昭有瞬间的惊诧。
更为惊讶的是,宋母居然同意了。
这意味着,唯一的阻碍解决,以後在这个家里,宋砚雪找她就不会有所顾虑,行事会比以往更加猖獗……
她垂眼掩过情绪,柔顺地靠在他胸口,舀起一勺甜汁喂到他嘴边,轻笑道:“郎君辛苦了。”
宋砚雪低头浅抿一口,甜蜜自舌尖化开。
他品味着自己喜欢的滋味,凑到怀中人嘴边,索取她的气息。
“郎君……”
昭昭抵住他胸口,“我还在守孝……”
女子脸蛋红扑扑的,像颗成熟的蜜桃,红唇微微张合,表面覆一层湿润的水光,乌黑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看起来我见犹怜。
宋砚雪闭眼缓了缓,想到那封自江南送来的信,唇边浮起嘲讽。
为活人守孝,当真可笑。
【作者有话说】
昭:不是太辣了,是你太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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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千撒花,今天晚上没有啦,别等(顶锅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