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世上最难防的不是真小人,而是僞君子。
宋砚雪便是是个不折不扣的僞君子,表面上光风霁月,实际上心思比谁都龌龊,与卫嘉彦那般好,还不是趁他不在对他的女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还妄想染指她!
要怪就怪老天给了他一具好皮囊,她才会被他所迷惑,掉入陷阱而不知。
总而言之,远离他是没错的。
毕竟宋砚雪都与她点明了,既不给名分,还要她献身,她不跑就是傻子!
当初之所以住宋家也是想借着他与世子交好,方便第一时间知晓世子回京的消息,但不意味着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卫嘉彦替她赎身,她便是侯府的人。陈妈妈看在武安侯府的面子上,收留她一段时间应该没什麽问题。
她离开满玉楼之前在楼里有好几个交好的姐妹,实在不行向大家借点银子赁间宅子也行,不管怎麽样都比继续留在宋家强。
只可惜卫小羽送她的年货没办法一起带走,便宜那僞君子了!
想到这,昭昭一顿火气上涌。
最令人憋闷的是,宋砚雪对她的觊觎她无人倾诉,更不可能等世子回来,让他给自己做主。
她没有那个自信,能让卫嘉彦在他们二人之间选择她。
但为今之计,是要先找到暂住的地方,至少要平安度过今晚。
昭昭收拢思绪,擡目眺望,隐约能看见东市的大门。
她逐渐放慢脚步,边走边调整呼吸。
东市多风月场所,白天行人稀少,晚间才会出现人挤人的盛景。
但老鸨们个个眼高心黑,不准姑娘们白天休息,通常强迫她们到门口拉客,毕竟楼里的租金和夥计的工钱可不是只给晚上,多拉一个散客便多收回一分本钱。
再次回到这条街,昭昭感慨万千,路过好几家妓馆,看见门口姑娘已经换了一批,莫名有些哀凉感。
明明是大年初一,她们却不能松懈,在别的女子与家人团圆之际,她们还要出卖自己的尊严,换取微薄的报酬,攒钱的速度却远远赶不上年华逝去,大多数都会因为青春不再而被卖到更差的窑子里。
今日出了太阳,阴冷的日光照在身上,昭昭抱紧双臂,快步低头路过,直奔满玉楼。
及至满玉楼附近时,她敏锐地发现门口的商贩似乎变多了些,摊主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子,个个身材高大,腰身劲窄,她心中一动,立刻躲到门口的一颗槐树後。
站在树後观察一阵,她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虽然几位摊主演得很像,但还是漏出了破绽。
每每有年轻女子路过,他们的目光便会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偶尔有客人上前询价,他们脸上并没有展现出热情,敷衍几句便把人打发走了,不像是做生意,更像是在找人。
昭昭眼皮跳了跳,心中有股强烈的预感,他们是在守株待兔,而她就是那个兔!
她不免想起宋景。
宋家百年世家,因为宋贵妃受宠,更是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家族。
上次听芍药说,宋景是宋家的嫡长子,未来宋氏的家主,那天他伤得那麽重,保不齐成了废人,没在船上抓到她,定然会集全族之力搜捕她,且不会轻易罢休。
那日只有宋景一人见过她,虽然可以依据记忆作出画像,但她和宋景相处时间不超过一刻钟,极大可能画不出她的真容,若易个容,或许能够瞒天过海?
满玉楼是她唯一的机会,今天不进去,她只能露宿街头了。
昭昭犹豫着是否应当冒险过去,忽然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与其中一人视线对上,那人生得高大魁梧,一看就她便如鹰看见兔子,眸子里散发捕猎的锋芒,令人脊背发毛。
她暗道不妙,拔腿就跑。
而满玉楼门口的货摊处,与昭昭对视的正是宋家四郎宋良。
今日他本想睡个懒觉,大早上就被宋景拖起来,说是有人送了密信,重伤他的那女子在满玉楼附近逗留。
宋景几天抓不到人心里正是憋闷,不想放过任何可能,便让他带了几个兄弟来望风。
他觉得他大哥是魔怔了,居然相信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他本没抱希望,不曾想还真看到一个身形相似的女子,虽隔了段距离看不清脸,但那女子一与他对视便跑,这不是心虚是什麽?
宋良装也不装了,立刻脱下外面的粗布麻衣,叫了左右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