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坚强啊,你千万不能够屈服,一旦意识上有漏洞,就可能随时被邪力侵扰,最後你会完全被控制,成为一个真正的傀儡。”
连乔眨了眨眼,因为剧烈的疼痛,让她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滚。
她摇摇头,“不行,好痛啊,就跟一百把刀同时捅进我的身体里後旋转再拔出一样痛。”
因为疼痛,声音已经隐隐带了哭腔,连翘感觉出她在忍,但是很明显都快要达到她的生理极限了。
就是这样不停突破生理极限,不停击溃意识,不停打断你原来的承受极限,就这样一次一次折磨,一次一次改变,最终将一个人的精神力和忍耐力剥夺,最终丧失自己,完全由对方操纵。
连乔问:“那你现在的身体呢?”
连翘不说话。
连乔一拍大腿,“不是吧?”
“李长淮看不得我这张脸,他说他一看到我,就会想起我的生父,所以在将我们俩的魂魄打入这具身体後,我原本的身体就已经被毁了。”
连乔忍不住破口大骂,“狗屁啊,他看见我这张脸想要把我整个人给毁掉,那我也不能看他那张脸,我是不是也能把他给杀了呀?”
过会儿连乔又问,“这具身体漂亮吗?”
连翘比画了一下,这时候连乔脑海中出现一个阴森森白惨惨的形象。
肤白如雪,发白胜雪,双瞳与嘴唇血红如宝石,四肢修长而有力,虽然瘆得慌,但却又有一种诡异而阴森的美。
连翘想起连乔说过的一句话,不漂亮那就是要命,为了安慰连乔她颤颤巍巍开口,“虽然有点一看就是妖怪的感觉,但也美得摄人心魄,不比咱俩原来的脸差,你也别太担心了……”
连乔:“命都要没了,我还在乎这张脸美不美?”
连翘:“你说的,不漂亮宁愿死。”
“好像是这样没错。”
“那你不用宁愿死了。”
两个人插科打诨,是为了让气氛活跃一点,不要让恐慌完全占据二人的情绪,尤其现在是在百丈河之内,她们俩更容易受到磁场影响导致精神错乱。
“话说把我的身体毁了,你和我一起被打进来,是两个生魂被打进来,还是你在我身体里,从外表来看只有我一个人进来了?”
“我一直存在于你的识海里,所以即使身体被毁,我也能够和你一同进入。”
连乔顿了一下,“你在我识海里,他们就很难发现你,你本来有机会逃走的,”
连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他们是冲我来的,你本来就是为我背这个锅,我不能看到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很懦弱,遇到事情就喜欢躲。我拖你後腿太多次了,又一直承蒙你的照顾,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跑了,那我就真的不是人了。”
连乔开口,“你本来就不是人啊。”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是连翘还是忍不住骂人,“你什麽意思啊?我这样靠得住这样帮你,这样默默做你身後的女人,你居然还这样骂人?”
“不过说实话,我在这里,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连乔开口道,“因为相对来说,我是在你的保护之下,受到巫术的影响会比你小很多,所以我能够随时提醒你不要被巫术牵着走,也能够延缓你出事的时间。”
现在的问题是,她们究竟能不能撑到乾元剑宗的人赶来救援他们。
“这次乾元剑宗的人死了很多。”连翘声音悲伤,“李长淮出和云招摇出卖剑宗,将这一批赶来支援的人全当作养料喂给你这副身体了。”
连乔沉默很久後才开口,“当年金珏因为一己私欲杀了那麽多人,现在李长淮也因为同样的事情将自己的弟子们送入虎口,有时候想想真是讽刺。”
“谁说不是呢?”
“都说魔人凶狠,但魔人是将恶放在脸上,人却是将恶藏在心里。”连乔叹了一口气,“那麽到底谁才是魔?”
这真是一个值得讨论的哲学问题。
“不管乾元剑宗的人能不能过来,我们至少得撑到迟星垂来找我们。”连翘担忧地望了一眼连乔,“在这期间,你会受到各种折磨,会很痛苦,虽然我很想说你要多忍耐,但是只有你自己知道这会有多痛苦。”
这场折磨持续了一天一夜,之所以连乔这麽清楚,是因为虚空兽中代表时间的部分一直在帮她计算时间。大汗淋漓从剧痛中清醒过来时,连乔听到赫连重的声音。
赫连重喊了一声,“连乔。”
跟在赫连重後面的是老态龙钟的李长淮。
在连乔记忆中,李长淮一直刁钻刻薄,但还不至于苍老成这样。现在的他形容枯槁,瞳孔浑浊,头发花白,好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一百岁。
与此同时连翘也喊了一声连乔,她的声音很焦急,“连乔你还好吗,你还清醒吗?”
连乔摆摆手说我还好。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想我应该做点什麽来反击了。”
全身白的好像能要发光的妖女缓缓睁开眼睛。
长发雪白,轻盈地飘在身後,整个人如同森林中的精灵,阴森但又美得诡异。
睁开眼後连乔又缓缓地抱着腿坐起,在一瞬间双瞳失神面容平静,仿佛被清洗完所有的记忆,就这样平静望着赫连重。
“雪女天生神体,但身上又有妖族血统,我本来是想用它来制作傀儡,但可惜她性格太烈,死得太快了,最後我也只能将她炼成容器。”
“你看她多美呀。”赫连重笑了笑,“比起曾经那张酷似连云天的脸,这样一个全新的身体,是不是看上去更顺眼点?”
“一天一夜过去,让我吃惊的是,受尽了折磨连乔却没有大吵大闹,一直保持着这般平静,还真是个让人敬佩的人。”
赫连重伸手,想让连乔双手呈上托举自己的手掌,连乔如同红宝石般的眼睛艰难地转了一下,很缓慢地伸出了手,但是却在接触到赫连重前又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