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抛弃的,是主动从复杂中退出的。
他看着阳光照在地板上,慢慢地站起身,走向厨房,准备烧水泡茶。
途中,他的脚边踢到一样东西——是那块被他随手丢弃的Ω图标资料袋。
他弯腰捡起,拍了拍灰,放进抽屉。
嘴里轻声说:
“你们想继续就继续吧……我……就不添乱了。”
“我只想安静生活。”
他的声音很轻。
但语气里藏着一丝理工男才懂的微妙:
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却选择留在身后,安安静静,看世界转动。
不再去干预,不再去参与。
只是想,过一个不用算、也不用补偿的简单人生。
那是退吗?
或许是。
但也是一种“自我校准”后的坦然。
他经历过坍塌,所以只想待在稳定区域。
不代表不关心。只是——不再亲自下场。
那杯茶开始沸腾,
而他,坐在角落的藤椅上,轻轻抿了一口。
系统、信号、少年、未来……就交给他们去算吧。
我,马翔,愿意做这段程序的注释,而不再是主线了。
陈正的存在,是一种“缓慢消失”。
不是被遗忘,而是被时间与系统“悄悄转码”。
他曾经是桐山矿技术科的主设备工程师,也许不像马翔那样钻进公式的深处,但他在团队里,是那个“用文字与人解释逻辑的人”。
他懂图纸,也懂人心。懂得电压与负荷,也懂得“人有时候才是系统里最不稳定的电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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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一次Ω的“预启动”中,被从物理世界里剥离。
像被程序“注释掉”的那一行指令。
他记得那一刻。
年月日,下午:。
主控舱刚输入完同步信号,他最后确认了回路接地和冷却反馈的延迟时差。
他低声念了一句:“完美了。”
可是完美之后的那一瞬,系统没有回应。
设备突然安静得不像机械,而像是“陷入了沉默思考”。
然后,是一阵微妙到几乎不可察觉的“轻微内收感”——就像整个空气压缩了一厘米。
他还来不及回头,世界像水面破开一圈漩涡——他滑了进去。
没有疼痛。没有撞击。也没有光。
他从没死。
但也再没活在人们的视线里。
他成了系统判定的“非物理观测者态”,也就是:以量子态形式存在的低干扰观察点。
他还在这个世界,只不过,像是一个调低透明度的幽灵。
他看到这一切:儿子、妻子、他们的人间
这三年多来,他不能说话,不能接触,但可以“看到”——在一定频率窗口内,他能“看见”自己的妻子、儿子、房间的茶杯、水壶被拿起的轨迹。
他看着妻子在东关市场摆摊,穿着褪色的毛衣,把辣椒一串串挂起来,和客人讲价时眼里没了笑,却从不耽误每天早上做热饭。
他也看着儿子陈树,每天在家拆设备、拼线路、焊接元件,做他曾经最熟悉不过的事。
可他心里却从未那么难过。
因为他知道,儿子不是在“搞明”。
儿子是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