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寒假,商厦里顾客渐多,挂满了红灯笼和“迎春纳福”的横幅,音响里播放着李克勤的《红日》,一遍又一遍: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王昭背着书包,穿着高领毛衣,刚从对面书店出来,手里还夹着一份报纸。她时不时会来桐林看看她爸,有时候是来蹭顿饭,有时候就是纯粹闲逛。
她没特意约谁,但也不是不期待谁能“恰好在”。
拐过自动扶梯拐角,她刚好撞上胡静。
胡静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脸上是她一贯带点亲和的微笑,“王昭?”
王昭停住,点了点头:“胡姐。”
胡静微笑着:“怎么,又来找你爸?”
“嗯,顺便买点书。”她下意识地扬了扬手里的《青年文摘》。
胡静看着她,像是随意又像是铺了路地问了一句:“听说你们寒假还有活动?再去三号井?”
王昭眉头轻轻动了动:“嗯……目前还在筹备。”
王昭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胡静担忧的是马星要,可三号井的经历,让她顿悟很多。
她握着那本《青年文摘》,书角卷了,她都没察觉。
她没有再把“马星遥”三个字,当成一种执念。
可是此刻,她却觉得心口有一点点闷。
不是难过,而是被人替她说了“她自己都没敢承认的东西”。
她看着胡静离开,又站了一会儿。
《红日》又响起——
“不认命哪可叫做输得起……”
从桐林商厦出来,乔伊独自一人到附近的街心公园散步。
前方几位老大爷摆着几张八卦摊位,有的人在摸骨,有的人在算紫微,还有一个人,头花白,脸上有道伤疤,正用签筒给一个小男孩摇签。
乔伊从来不信这些。
她是学理科的,从量子入手,全靠逻辑、计算与意志。
可今天,她站在那儿,居然第一次对那堆写着“吉凶福祸”的竹签——生出了一种朦胧的兴趣。
就像是:“你都可以接受自己是‘穿越来的’,为什么不能接受命运可能写在竹签上?”
她走过去,坐下。
老先生打量了她一眼,没问名字,只淡淡道:
“一人三签,心中想事,不许说,摇吧。”
乔伊双手合十,闭眼,缓缓摇动签筒。
第一签,掉出来是:
“困龙得水,蜇蛇出山。”
第二签:
“似火如灰,迷云未散。”
第三签:
“归位需等,一线藏机。”
老者眉头微皱,缓缓说道:
“姑娘,你心不在此地,脚也未落地。”
乔伊轻声一笑:“你怎么知道?”
老者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天命说归。”
这一句话,像一道闪电,把她劈得心口烫。
乔伊盯着那老者良久,终究什么也没说。她站起身,将那三支签揣进口袋。
她低声说了一句: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