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利侧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哎我说,树你今天咋了?这摇杆都快被你拧出火星子了。有啥事你说,别冲机器撒气啊,这机器也挺贵的。”
陈树没吭声。
脑子里反复跳的,是刚才那一幕:
马星遥轻轻地抱住胡静。
她没有推开,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是暧昧,不是越界,就是一种……熟悉又默契的亲近。
而那样的胡静——
是他们一起吃饭时最会照顾人、下雨天递伞、熬夜补讲题的胡姐,是陈树心里那个可以不解释、不伪装、连喝粥都觉得“有味道”的依靠。
可现在,那扇门,好像他一直没敢靠近,别人却先敲开了。
他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大家在她心里都是一样的。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他咬着牙,耳边像塞满了嗡嗡的杂音,刘小利说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只觉得脑子里一句话在回响:
“他是不是早就走在前头了?”
下一局倒计时刚到“”,陈树猛地松开了手。
摇杆“啪”地弹回原位。
刘小利一惊:“哎你干嘛!这局才刚开始——”
“我有事。”陈树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已经大步冲出街机厅。
刘小利呆在原地,手里的棒棒糖还没来得及拆开,望着陈树背影半天没回神。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诺基亚,又翻出聊天页面,陈树的头像还在上面,一连几条未读的信息都没回。
他皱了皱眉,嘟囔着:“这小子今天,是真有点怪。”
“平时再闹,也不会临场撂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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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角色仍在原地空等,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外面那条被灯光照得模糊的走廊。
外面风吹过,广告灯牌晃了一下,照亮了地砖上的人影。
刘小利低头叹气,自言自语道:“别是心口动了点真情。”
“还动得挺深。”
外头风有些凉,晚上的桐林商厦刚亮起几块广告牌,门口那块led屏还在循环播放“冬日特惠”的字样,光一闪一闪地打在马星遥身上,影子被拉得长又碎。
胡静的车早就走远了。
可他还站在原地,像没反应过来,也像在等什么。
直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星遥!”
马星遥一回头,就看到陈树快步跑来,气喘吁吁,脸上写满了情绪,一把拽住他,把他拉到商厦外侧的宣传栏旁。
“你和胡静姐——”
话没说完,陈树的眼圈已经有点红。
马星遥低头,沉默了两秒,抬手挠了挠脖子,声音压得很低:“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陈树看着他,眼神不放松,“我可看见你抱她了。”
马星遥没辩解,也没回避,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我那一刻……真的太想有个家了。”
他抬起眼,声音不高,却很真诚:“你听过一老歌吗?‘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小时候听着觉得特俗,现在反倒觉得挺实在。”
“我不是想占她便宜,我就是……想靠一靠,哪怕只是一瞬。就像冬天冻了一整天,路边有一家屋子里亮着灯,你哪怕不进去,也想多站一会儿。”
陈树的表情从起初的紧绷,慢慢缓了下来。
“……你家,真的这么冷吗?”他低声问。
马星遥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从矿难那年开始,家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样了。我爸虽然人回来了,但好像哪儿空了。他什么都不说,也不笑,整天就坐在阳台抽烟。一个年过去,家像什么都没生过,又像全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