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知道,恒悟前辈对云颂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前辈。
安婉曾和他说过的。
知晓前辈受伤时,他一定十分愤怒自责吧?
白衍轻轻拍抚着云颂的肩膀,安慰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是好心,你不必如此自责的,都是他们的错!是那群人不懂感恩!他们拿着寻锦城给的好处,便以为是自己该得的,以为是理所当然了!实在是过分!”
云颂朝白衍勾起唇,宽慰道:“谢谢你,小阿衍,放心,我并非执拗于这一点,这些,不过是让我更为坚定,恒悟前辈他们所受的伤,与寻锦城所遭受的苛待,是我作为城主,必须要去讨个公道与说法的事情!便是与其馀各城决裂,便是他们憎恨也无妨,寻锦城,从不惧怕任何人。”
白衍应和着使劲点头,又不禁问道:“那你,怎麽还瞧着不太开心呢?是,还有其他烦恼吗?”
云颂干笑了声,自己的情绪,竟藏得这样烂吗?
但他自是不能说实话的,叹了叹气,云颂循着借口,沉声道:“抱歉,小阿衍,我本不想因这些事影响到你的情绪的。其实,此事寻锦城虽不惧,可如若仙门内斗,各城定是损失惨重,到时不知又要有多少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虽然欺骗白衍,是他心不在焉的最大的原因,但这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小刺。
如若各城之间最後的一点平衡被打破,挑起纷争,便定是许多人的一场劫难。
且如今事情已然做绝了,虽然各城近期并没有什麽异动,却不代表着暗地里不会行动。
因着明里无事,他才能有空陪白衍一同去浮沉世,可他却不能因此而全然放松,还是要分出些精力来,留意寻锦城的事。
云颂说完,稍稍愣了下,怕白衍不高兴,立刻找补说:“呃……我的意思是,不是那些伤害你的人不该受到惩罚,我并没有偏袒他们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各城中那些……”
“我知道。”白衍轻声打断他的慌张,温和的笑着说,“你是担心其馀受到牵连的无辜者。”
他平静的开口,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他知晓的。
云颂不是普通的修士,他是濯世莲,濯世莲本心如此,他知晓的。
而且说到底,这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云颂能为他做到如此份上,他已很是惊讶与感激了。
白衍时时刻刻都有着这样的自觉,他知晓自己不配云颂对他那样好,他知晓,云颂对他的照顾与偏爱不过是濯世莲本心对弱者的同情。
这些东西,总有一天是会要消失的。
这份并不可能会长久的,他能够感受到的属于云颂的温柔,是有时限的。
他一直都知道,如此高兴的,又难过的,清醒着,知晓着。
白衍比云颂会掩饰的多,他的脸上,只有温柔的笑意,看不出任何悲伤来,云颂自是不知白衍心中如何想。
他松了口气,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而且如今,魔兽之祸尚未查清,我也担心北幽之地的邪魔会因此趁虚而入,祸乱仙门。”
这也是他放心不下的另一个原因。
“那你此时与各仙门决裂,岂非就是在给妖魔制造可乘之机?”白衍惊讶问道。
云颂叹息了声,道:“你不知晓,仙门之间早已心不齐,无论是否挑明,都会有此一劫。便是无此事,妖魔真攻打过来,也是一场避不过的劫难。”
白衍明白了他的意思。
便是寻锦城不和十四城为敌,邪魔入侵,人心不齐,必然不会同心协力抗击邪魔,而是会趁机筹算着如何能给自己的城池捞到最大的利益,或是如何能打击到自己的眼中钉。
若真如此,倒也的确没什麽区别,甚至,真不如将不合摆明在台面上,也好过背地里捅刀子,能更知晓应对。
人心,是最不可轻易信任的东西,倒真不如完全撕破僞装来的安全。
不过,与此同时,白衍也立刻明白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