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主?”谢颜有些疑惑。
云颂平淡解释道:“百炼之境内危机四伏,既受了伤,还是不可掉以轻心的好,我替你看过,也好吩咐药阁送些药去。”
谢颜那神色终于慌了下。
“云城主好意,晚辈实在不该推辞,可晚辈不过一届普通修士,怎可劳烦云城主亲自费神?”
“不会。”云颂态度强硬。
见再拒绝便是不识趣了,谢颜咬着牙,还是靠近了些,朝云颂伸出手。
反正云颂与那个假谢颜关系极差,定是不知他的脉象,能蒙混过去的。
只是今日也不知为何,竟对他如此关心,真是奇怪。
云颂握住谢颜的手腕探了探,立刻变了表情。
“你的脉象,为何如此奇怪?”
竟是与小阿衍完全不同。
他立刻冷了脸。
“你是谁?”
谢颜可不是白衍,面对这种情况从来不会尴尬到不知所措。
他很快便了然,自己的情报有误,这两人的关系,绝不是外人所说的那样简单。
云颂知道那个假谢颜的脉象。
谢颜瞬间变了脸,一下子跪在云颂面前,再擡头,眼里竟已盈满了泪光。
“云城主,晚辈,瑜城谢颜,求云城主,为我做主!”
“谢公子?这是何意?先起来再说。”云颂不禁蹙眉,语气也放缓了些。
见到有人在他面前哭泣,他总是不自在。
见云颂态度缓和,谢颜心中暗暗生喜。
云颂倒还是如传闻一般心善,是最怜惜弱者的。
他装模作样的摇着头,跪在云颂面前,一双眼彻底盈满了水光,珠珠不住的坠下来,哭诉道:“云城主,我才是真正的谢颜。这些日子混迹在寻锦城中的那个人是假的!是他抢了我的身份,才混入寻锦城中的!”
“不瞒城主,半年前,我曾去了一趟北渊,那时北渊正遭凶煞魔兽侵袭,危急万分,我身为仙门中人,又是瑜城少主,遇此浩劫,自该挺身而出!我便留在了北渊,同北渊少主白蘅一起降服了凶煞魔兽!我与白少主被魔兽重创,重伤昏迷,而白少主得以白家救回,我却没那麽幸运,一直昏死在北渊离水岸边,无人得知,幸得那魔兽未伤及我性命,而我平日里又刻苦勤修,才在半年後终于修复了灵根,转醒过来。”
“云城主,我也是见北渊出事,自觉不能坐视不理,才耽误了见学,我自知罪过深重,才一醒来就立刻赶赴寻锦城,想当面求您谅解。可我没想到,竟有人胆敢冒充我,在寻锦城中招摇撞骗!也没想到,我家里人竟如此糊涂!竟做出这种,这种让他人替我的荒唐事!我今日来,实在是不忍家父一错再错,才当面告知云城主真相。”
云颂看着他的泪水,心中更是觉得难受了。
“你……谢公子,你不必如此激动,此事我已知晓了,你先平复下情绪再说。”云颂尝试着劝说着。
“是,是。”谢颜应声,也知点到为止,抹了抹泪水跪直身子,稳下情绪,又恳求道:“云城主,我此来,也是为了请罪,是瑜城毁了规矩在先,我为了能向您表明真相,也是只好违反寻锦城戒令,偷偷潜入城中的。我不敢求云城主能恢复我的见学弟子身份,所以此番表明真相後,我便会立刻离开寻锦城,绝不会再踏入寻锦城半步。只求城主您息怒,能宽恕父亲的一时糊涂,也,也对这个冒名顶替我的修士从轻处罚。我想,他也不是故意要抢我的身份,做出这种事来的。请云城主明鉴,对他从轻发落!”
云颂没有立刻回应,只看着谢颜,想起了自己在百炼之境中看到的事。
依他所说,小阿衍的确不是瑜城的谢少主了。
可那百炼之境中的凶煞魔兽,定是小阿衍亲身经历,才能复刻得出,那绝不是听人说起只言片语便能详细构造出的惊恐。
如此,二人的说辞,倒是有些对不上了。
“云城主……”
见云颂未吭声,谢颜有些按捺不住,又询问着唤了句。
云颂收了思绪,朝他浅浅笑了笑,道:“既然谢公子已开口,此事,便就这麽算了。”
“什,什麽?”谢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您不罚他!”谢颜的情绪一时有些激动。
他本以为,自己如此挑拨,云颂定是愤怒难当,当下便要下令重罚那个冒牌货!可云颂,竟是不追究?
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属实不妥,他连忙缓了缓,又软下声,不甘心的问:“这,这是为何?”
“谢公子方才也说,此事事出有因,谢公子是为同北渊一起降服凶兽,是为护仙门,实属大功。谢城主此举虽有偏颇,也是为子心切。我若不近人情非要惩处,多少说不过去不是?至于那位公子,他是谢城主寻来的人,定也只是被谢城主的为子之心感动,想要帮谢城主这个忙,绝非故意,且他才从百炼之境出来,身受重伤,这个时候惩处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便先让这位公子暂且在城中修养,待他痊愈後便离开。谢公子看着也是重伤未愈,灵气多有亏损,我会为你在城中寻一个住处,这几日便先好好养病,此事便就这麽算了。”云颂说。
“可,云城主……”
谢颜还想再说些什麽,被云颂打断了。
“谢公子放心,我自然是相信谢公子所言。自即刻起,寻锦城中只有你一个谢颜。此後见学等一切事宜都照旧由谢公子你来参与,我会告知前辈缘由,让谢公子能在寻锦城多待半年,弥补这些时日。至于那位公子,我也会下令封闭藏青山,命他只准在藏青山内修养,养好伤便离开,不会有人知晓你们的事。”
谢颜张了张嘴,见已无力更改云颂的决定,也只好应声:“是,是,云城主心善,实为我辈所敬仰。多谢云城主。”
他说完,悻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