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邪魅的声音在黑暗的仓房里回响,忽然角落里的几只老鼠冒了出来,就像是害怕什麽似的仓皇逃跑。“我对那个,可是很有兴趣的呢。”那道声音继续响着,仿佛回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
“欸,没错,我需要那种特别的蚊子──这一次,我绝对要打垮那个云雀恭弥。”要让他跪在地上对我求饶。这样想着的少年,阴险地弯开了嘴角。
“至於那个货物,我当然会小心对待。”
“──哦呀,别看我这样,这种行规我总会懂的。那个兔子的半人类──”
少年高兴地把玩着手上的钥匙,
“我一定会帮你弄到手。”
“──那麽就拜托你了,六道骸大人。”电话的那端诚惶诚恐地道谢着,随即挂了电话。
“……这样就又多一个了。”被称为六道骸的少年似乎很满意这样的谈判结果,笑容里带着嘲讽。然後他转过头去对着仓房里的一个角落喊了声,“千种,你去把犬放出来吧。”
角落里传来了镣铐擦过泥地的沙沙声,那边的男子站起身来走过阳光透过的仓库,光芒把他那苍白的脸上黑色的条形码映照得特别刺眼。
“……骸大人,这样真的好麽?在这个时候把犬放出来──”
“没问题的哟,千锺。”六道骸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增加了几分寒意,
“──反正我有办法可以制服他。”他异色双瞳里的一只红色眼球上,仿佛隐隐约约发生了什麽变动。
“卑微的人类在自己的恐惧面前总是能准确到感受到来自死神的恐怖。”不明所以地说出这麽一句话,六道骸又坐回了那破旧的沙发上,独自喝着手中的红酒。
“唔嗯……呜──”纲吉渐渐睁开尚有些惺忪的双眼,“这里……是哪里?”他茫然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时想不起来之前他做过了什麽事。
“现在才醒──”
“──咬杀你哦。”
诶?这把声音是──好熟悉哦,就像是……
“云云雀?!!!”纲吉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身上黑色的制服外套闻声而落,他连忙笨手笨脚地稳住身子。
看了看窗外的玫瑰红色的天空,纲吉脸就刷地白了。“现现在很晚了吗?”他惊恐地问道,
云雀微微皱眉,没好气地答道:“快六点了。”语气里大有你怎麽现在才给我起来小心我咬杀你哦的意思。
“这──这麽晚了?!”糟糕了我还没把自己被里包恩赶出来这件事告诉云雀!
眼看对方这样的性格,要让他答应──估计比登天还要难。
“那又怎样。”云雀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就像是说“我还没死有我在这你还怕什麽”。然後他又开始翻阅文件。而注意到纲吉投射过来的某种复杂视线後,云雀很不情愿地擡起了头。
“你要说什麽就快点说。那麽拖泥带水的烦死了──”
“咬杀你哦,”
“诶诶?!我我说!”纲吉扳直了腰,“云──云雀你从中午就一直看文件到现在吗?”
“诶?云雀?”
纲吉歪了歪头,云雀似乎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然而根据纲吉的观察,云雀不是没听到自己的话,而是没有搭理自己罢了。
怪了──自己做错什麽了吗?
“云云雀?”蜜色的大眼勇敢地往办公桌的方向看去,可是对方连看都不看自己。见这样的试探也没有得到回应,纲吉不免得开始想着自己哪个地方做错。
难道是──
纲吉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麽他忽而感到喉咙很干燥,就像是很抗拒说出那样亲昵的字眼那样。他觉得红霞都从额头漫到脖子根了。
“那那麽──”
“恭弥?”
“嗯。”不轻不重的鼻音,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云雀的回应。
──靠这绝对是小孩子的任性做法吧!
纲吉吐糟着,但这些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然而就在他想着的时候,云雀又说,“中途有去巡逻。”
刚说完云雀就觉得自己生病了,一种很严重的病。
肉食动物用得着给草食动物汇报行踪吗?怎麽想也应该是反过来吧?
为了不再与这样奇怪的自己纠缠下去,云雀明智地说出逐客令。
“──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些吧?现在你也醒了──”
“那你就可以走了。”
他向自己承诺过的,过了今天,一切必将重回正轨。
毫不留情地说出逐客令,脸上依旧毫无表情,然而只是对方再一次地大胆挑战他的极限让云雀不得已正视已经站在眼前的纲吉。
“呃……”纲吉不安地别开眼睛。
“我我也知道这样很突然──”双手叉握,“但是我今天没跟你说,我已经被里包恩赶出来了──啊总之就是因为我现在偷跑出来了,所以我不能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