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他看向纪棠,‘‘你喜欢画画吗?有空可以来看我的画展,一般人可是进不来的。’’
他的眼神像软体动物身上的粘液,紧紧黏着纪棠,纪棠觉得呼吸不畅,拒绝道:‘‘我对画画不感兴趣。’’
男人并没有挫败,而是拉起他的手。
‘‘不喜欢也没关系,爱好是可以培养的。’’
纪棠猛地甩开,站起身,环视一周。
纪凯的皱眉,纪迎峰的嘲弄,以及他妈妈的沉默……每个人的想法清晰浮现在脸上。
纪棠心下一沉,看着纪凯道:‘‘什麽意思?’’
张先生抢先应答,‘‘你跟着我有过不完的好日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肮脏的想法包装明面,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交易也凝固成污渍,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黏腻的让人恶心。
纪棠深呼吸,看向身旁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女人,‘‘你也同意了?’’
轻轻的一句询问,没有得到回应,纪棠哂笑一声。
‘‘你们真恶心。’’
纪凯的脸沉下来,猛地一拍桌子,碗碟震得发出响声,‘‘放肆,张先生什麽出身,跟着他是擡举你。’’
‘‘这麽好的事情你怎麽不去?’’纪棠反唇相讥。
张先生笑着站起身,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别动气,小棠你年纪还小,不知道我的好……’’
他话没说完,直接被纪棠打断,‘‘别这麽叫我,你这个人恶心,画也恶心,真正喜欢画的人不会去看你的作品,只有同样低俗的人才会感兴趣。’’
说完,他转身想要离开,被身旁的女人一把拉住。
她手指用力到泛白,低着头说:‘‘你爸爸是为了你好。’’
纪棠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痛到麻木,这个所谓的母亲再说出什麽话来,他都不会觉得惊奇。
原来这就是一场专门为他设计的卖身宴。
纪棠用力一怔,脑子阵阵发晕,看着男人缓缓扬起的笑意,他迟钝的意识到,他中药了。
纪棠被推倒在椅子上,努力保持清醒。
‘‘楼上。’’纪迎峰将一张卡片放在桌子上。
纪凯带着人走了,那个女人甚至走在最前面,一次也没有回头。
当男人恶心的手伸过来时,纪棠用尽最後一分力气将酒瓶砸在他头上,踉跄着往外跑。
身後传来男人的咒骂和急促的脚步声,他浑身发软,慌不择路。
猝然撞上一人,他下意识求救,‘‘救救我。’’
带着陈旧纸张的气味,那人将他拉走。
黑暗的房间里,纪棠缩在角落,面前的人影将他紧紧堵在那里,他全部的注意力凝结在门外,听到脚步声远离才松下紧绷的肩膀。
‘‘谢谢你。’’他声音暗哑,冒出满身虚汗。
面前人没有说话,他试探性的用手一推,推不动。
那人仔细打量着他,黑暗中的瞳孔似饿狼,纪棠心头一紧,这人不会也是个变态吧。
他用力想把人推开,发软的胳膊擡起来都费劲。
黑暗里传来一声轻笑,一道隐忍的声音响起。
‘‘你竟然认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