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超贵的
夜里十二点,纪棠推开病房门,重新站在病床前。
纪迎峰还没睡,正对着手机刷论坛,白天睡得时间太久,导致他现在很精神。
听到动静,他头都没擡,指挥着护工给他调整手机支架的位置。
纪棠静静的站在床边,没有说话。
半晌,纪迎峰啧了一声,擡起眼皮看他,看到他右脸上的鲜红巴掌印时愣了一瞬,目光上移,对上沉静如死水的眸子。
他定在原处,手机上的页面自动滚动了好几页,也没有察觉,
‘‘不是,神经病吧。’’
他嗤笑出声,看向纪棠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你妈打的?’’
不对。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尽管纪棠刻意将脸往一边扭,他还是看到了。
右脸上是一大一小两个有些重叠的巴掌印。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脸颊抽搐了几下,发出一声感慨,‘‘我没有妈了,你有还不如没有。’’
纪棠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纪迎峰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浑身阴森森的,骂道:‘‘走走走,别在这儿碍眼。去酒店住一晚,报我的名,看见你就来气。’’
说着,他示意护工将纪棠撵出去。
纪棠往後退了一步,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往门外走。
他没有去纪迎峰说的酒店,拿着自己攒的钱,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一晚。
旅馆不大,设施也上了年头,房间的隔音很不好,可以清晰的听到隔壁小孩的吵闹声。
小孩在闹,父母竭力哄着,这一阵喧嚣中,纪棠缓缓抱住了膝盖,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他没有想到他妈会为了讨那人欢心,打自己,也没想到那人为了给自己的女人出气,加了一巴掌。
那一瞬间,他很想豁出去什麽都不管了,闹一场离开。
可是眼前总是会浮现小时候妈妈抱着自己唱歌的样子,这残存的片段支撑他走过好多年。
明明已多次失望,可为什麽总是狠不下心来。
是怕被抛弃吗?成为无家可归的小狗,流浪在街头。
纪棠不知道,利刃一次次扎入心脏,拔出来後笑着说没事,慢慢愈合,等待下一次伤害。
手机传来声响,是宋言的视频通话。
他下意识想要挂断,不想让宋言看到自己的狼狈。
手指停在红色的按钮上迟迟没有落下,铃声还在不停的响,‘‘嘟’’的一声,接通了。
‘‘阿棠,你那里怎麽是黑的?’’
宋言疑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离得很近。
纪棠侧躺在床上,用手捂住摄像头,看着屏幕里笑眯眯的人。
‘‘没开灯。’’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宋言知道没开灯不会是这个效果。
他离屏幕远了一点,问:‘‘晚上吃饭了吗?现在有地方住吗?要我去找你吗?’’
纪棠看着屏幕里一脸关切的人,心里有些悲哀。
看,他不是个没人在乎的人,还好有宋言,还好。
‘‘没吃饭,不饿。有地方住,我没事。’’
他的语速很慢,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