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那下次我帮你做。’’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棠靠在栏杆上,宋言站在他身旁。
‘‘我大概在五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那个时候也没这麽专业的概念,就是知道叫爸爸的那个人有其他的儿子,光明正大的儿子。’’
痛苦而模糊的记忆重现,往事种种仍记在脑中。
‘‘我妈以前是学跳舞的,不知道怎麽就和那混蛋勾搭上,生了我。
小时候我们俩生活在一间小房子里,小小的,很挤,就我们俩人,没别人。
上幼儿园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但我从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回家闹着跟妈妈要,她一直说很快,很快你爸就会接我们回家。’’
‘‘有一天,小房子里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穿的很整齐,笔挺的西装,还打着领带。我妈特别激动,推着我,让我叫爸爸。我以为我有爸爸了,抱着他的腿,叫的很大声。
紧接着,我们换了一个大房子,我和我妈两个人,外加一个保姆。
他不经常来,我妈舞蹈老师的工作也辞了,每天坐在客厅,眼巴巴的等着,没来就不高兴,来了就很激动。她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不像自己。
在幼儿园里,别的小朋友都说爸爸妈妈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和我完全不一样。
回到家,我问我妈为什麽爸爸总是不在家,她用力的抱着我说,‘你爸爸工作忙,忙了完就会来看我们。’
他从一个月来一次到一个季度来一次,我妈越来越疯了。’’
宋言抓住纪棠的手,将他紧攥在一起的手指分开,手心是发紫的指甲印。
‘‘她让我学很多东西,甚至还给我报了什麽贵族礼仪培训课,就是希望我能更讨人喜欢。
有一天放学,一辆黑车在我面前停下,车窗落下,露出一张和我那个爸爸很像的一张脸。
他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用稚嫩的声音恶狠狠的冲我说‘你就是个该死的私生子,你和你妈都是贱人,永远也别想进我家门。’说完,他就走了。
从那以後,我知道了私生子的含义,明白了自己的出身。
紧接着,学校里也传出了我的身世,不管转到哪里。没有人会想跟私生子做朋友,他们都是正常家庭的孩子。’’
纪棠自嘲一笑,低声说:‘‘换成我,我也会讨厌的。’’
讨厌破坏别人家庭的坏人。
‘‘其实那混蛋并没有多喜欢我,他不缺孩子,明面上不缺,暗地里更不缺。
有一段时间,他来的很频繁,我妈脸上的笑容更多了,整个人像重生了般,容光焕发。我们去了一个更大的房子,保姆也变成了两个。
男人是喜新厌旧的,没过多长时间,他又不来了,我妈的精神更不好了,她变得喜怒无常。
她拿着手机让我给他打电话,说想爸爸了,我不想打,她愤怒的捶打我,奢侈品包包扔了一地,後来我打了,他没接。’’
‘‘这麽多年一直反反复复,他是没怎麽变,可我妈却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纪迎峰他亲妈走得早,底下的人挤破脑袋想顶上去,我妈也想,她甚至和另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完全没了她跳舞时的骄傲。
我曾经很多次说,带着她离开,她都不同意,‘棠棠,你怎麽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是你爸爸,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要靠着他活。’
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