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呼吸一窒,这司州看着温和文气,没想到这麽能挖坑。
这农使的上属还在呢,此话要是认了……
只是那农使的随从机灵,连忙告罪,召了几个下人,急匆匆把几乎喝吐的人擡走了,事情才平息下来。
“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些日子诸事顺遂,各位也是费了不少心血,喝,喝!”
不一会儿,上来了几个穿着暴露的男侍,来到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官员身旁,笑语软言。
似乎刚刚的事被忘了干净。
这番丑态,让谢惊秋不免恶心,只是这里还有很多人,她只能看了看那染上酒水的袖子,压下心中戾气。
她取出怀中的玉簪,望着望着,神情若有所思。
“此簪素雅,极配大人。”
出了这番事,谢惊秋正好借由头不饮酒了,因此,那些人敬了她後,就再也没人凑过来。
她看向说话的那个人,此人刚刚坐在末尾,好像从头到尾没碰一杯。
在之前开仓放粮时,也主动去看管调度,谢惊秋对她印象不错。
“你叫南枫?”
“大人记得我?”
“嗯。”谢惊秋轻轻点头。
那被唤作南枫的人好似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解释道:“大人,平水的风土人情,向来如此,这里盛産酒,平民百姓还是富贵人家,都喜欢喝,所以,也不是她们酗酒成瘾,其实…也有些地方缘由。”
原来如此。
惊秋神情泛出一丝了然,是她一叶障目了。
“为何要过来,特意和我说这些?”
谢惊秋看着她端着的热酒,轻轻挑眉。
如果她没猜错,此人在宴席上没有喝过一口,现在过来却持着酒杯,必有所求。
“大人恕罪,是这样。”那南枫也敞亮,一双明眸善睐:“下官在大人来之前,收留了九家农户,可下官没多少…呃…俸禄。”
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大人能不能给她们安置住处,找个活计?”
谢惊秋心中好笑,这样的事,她作为地方官,自然有义务去做,只是此人如果她没有记错,只是个微末九品,竟然硬生生收留这麽些人。
此人心性,可真真良善。
世道如此,这样的人就像是云深的月,微末清影,却恒久远存,一个国,只要还有这样的人,那就值得远望期许,窥得人间安如山峦,绵绵生息之时。
谢惊秋自愧弗如。
“好,我随你去看看,让她们入郡主府做些活计,或去城外和衆人开垦,建屋落户,随她们意愿。”
“太好了!”
谢惊秋一个没拦住,就见南枫抿唇,擡手硬生生把酒咽下去。
“大人心善!”
看着此人脸上渐渐涌起的红疹,竟然摇摇晃晃倒了下去,谢惊秋眼眸睁大,连忙扶住她。
酒过三巡,宴散阑珊。
谢惊秋看着马车上嘟嘟囔囔还昏迷着的人,失笑连连。
待来到这小官居住的老巷,一个身着旧衣的女子连忙过来搭把手。
“多谢这位大……”
谢惊秋借着月色,愣愣看向那张熟悉的面容。
“江姐姐!是你!?”
“惊秋,你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