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清摇摇头:“这便不诚了,谢娘子,说好的开门见山。”
谢惊秋挑眉:“少主不说清楚,我也办不清事,不是麽?”
姜德清欣赏的目光看向她:“谢娘子这般奇人,怪不得能得王上青眼。”
谢惊秋没有应她的奉承,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心很乱,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姜家误以为玄羽卫已经掌握了她们弑君的证据,逼姜家上表恩封。
姜家知晓了,定会两重取轻,毕竟比起来株连九族的罪名,留下个慈母忠君的名声才更重要。
至于这个姜家少主的话,惊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两者目的不同,如今坐到这里,就看谁落子更重了。
姜德清见女人根本不应承她的话,心中虽然不满,但记起此行母亲的嘱托,还是放低声音,道:“姜家一心为黎国,为王上,忠心耿耿,家主更是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如今王上想要彻查几年前先王一案,谢统领定是信任姜家的,不会把手伸到姜家来,对吗?只要统领答应,别说是美人珠宝,就算是天下奇珍,也是统领掌中之物。”
这种半是威胁的话,可真是让人不爽利。
谢惊秋道:“下人办事,向来是在外令所不受,我虽为统领,却也不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两日前,玄羽卫已经得到了一些线索,有柳氏一族的,还有当年任职太医署的某些官员,一桩桩一件件,具都指向……”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姜德清,言外之意溢于言表。
“王上也知晓此事,但是王上说了,她信于不信,在定北王一念之间。”
“可那些证据,如今都在统领手中?不是麽?”
如果上午没有收到那一封书信,恐怕此行就白来了,这谢惊秋还真与楚氏忠心。
但忠与亲,向来难以两全。
姜德清面容得意,慢悠悠把怀里的信纸掏出。
她挥手,让女侍递过去。
谢惊秋接过,看清楚上面的字迹,肩头一僵,随即呼吸颤抖,忽然站起来,目光锐利地刺了过去。
“老师病重,你们把她如何了!”
“谢统领,不要着急。”
姜德清安稳地坐在上首,笑着道:“虞国的二王女与家母有些旧交,当初有士兵看见汉人驾马去异族,就画了像,上奏王女,你也知道,如今黎国和虞国关系复杂,她们谨慎些也是情理之中,出于人情,王女便派人来问家母,没想到,还真是先朝的李长史,统领的老师,家母看到那画像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呢。”
谢惊秋把手里的书信攥皱,又问了一句。
“。。。老师呢?”
姜德清挑眉:“那当然是被接到青州了,哦,对,还有一个小族的什麽智者,非要跟着,这一查不要紧,那个智者,竟然是你老师的师姐!这般缘分可真是深厚。”
“你们想怎样?”
“只要谢统领把那些所谓证据——”
姜德清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後笑着开口:“我们就会治好李长史,放了她们师姐妹二人,如何?”
。
夜深露重。
白月高悬于空,月光洒落下来,落在地上苍白又沉重。
谢惊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王宫的。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宫门口。
两旁拦住她的侍卫是认识她身份的,于是客气道:“谢大人,如今宵禁,宫门不得入,请快些离开吧。”
谢惊秋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唇色如今寡淡无比,她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些什麽,眼前的景象却突然模糊起来。
原本侍卫见她不走,还要再行劝告,却见到面前的女人身形一歪,忽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谢大人!”